东珠听了有些气恼。
“公公,我愿意。”那宫女居然傻傻地应了。
“这生死大事,你也好好想想。我先去了,明日此时我带银票过来,到时你可不能反悔了。”那公公说完便走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东珠便一下子闪身露面。
那个宫女满面泪痕看到东珠吓了一大跳:“你?你是谁家的格格?”
“你别害怕,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七岁的东珠想也未想便从头上拔下一只金凤,“这个很值钱,肯定超过五十两,你拿去给你的家人买药。”
宫女满脸惊诧,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听好了,自己的命不要轻易交给别人。”东珠振振有词,“你以为皇上是好糊弄的?若是冒名之事被发现,你非但救不了你的家人,还会满门抄斩的!”
宫女完全吓傻了,东珠把金凤塞到她手里,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宫女。”思绪从顺治十七年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东珠这才明白。
云姑重重地跪在东珠的面前。
“你快起来,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
东珠想将云姑扶起来,可是她仍倔强地跪在地上:“对主子是举手之劳,可是却救了奴婢一家人。这样的大恩大德,奴婢一日都不曾忘记,只是当时太过惊慌,也没有问主子的名讳,那些日子入宫的女眷众多,跟主子一般大小的格格也有几十位,实在是找不到。”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是我?”东珠有些好奇。
云姑此时破涕为笑:“许是缘分吧。在承乾宫见到主子第一面,奴婢就知道,恩人找到了!”
云姑姑重重三拜之后才起身,挨着东珠坐了下来,看着东珠头发杂乱,不由叹了口气:“瞧这头发乱的,奴婢给主子梳梳头。”
她用梳子为东珠通发,东珠好奇地缠着她问着往事。“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能认得出我,难道我一点没变吗?”东珠好意外。
云姑摇了摇头:“长大了更漂亮了,可是那眉眼、那神情、那说话的样子是没变的,特别是主子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那浅浅的梨窝,所以奴婢一眼便认出来了。”
东珠摸着自己的脸,吐了一下舌头。
“那凤钗怎么还留着?”东珠又问。
“还说呢!当时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贵重。仅上面一颗珠子就估价八百两,额娘说,为人不可太贪,所以,我们当了珠子,留下了金凤,一来留个念想,二来有朝一日可以金凤还巢,找到她的主人。”云姑给东珠梳了一个简单的如意髻,又把金凤端端正正地插在上面。
“你额娘真是好人,你也是好人。”东珠靠在云姑的怀里,觉得好舒服,“可是……前些日子,我把你当成太皇太后的人,对你都不好,你会不会怪我?”
云姑姑立即捂上东珠的嘴:“嘘。主子快别说了。”
“怎么?”东珠不明。
“主子的心思奴婢都知道,在这宫里这么多年,奴婢已经不是顺治十七年那个遇事只会慌乱啼哭的三等宫女了。主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主子猜得不错,奴婢正是太皇太后宫里出来的。可是奴婢是不会害主子的。前些日子主子冷着奴婢,奴婢自然知晓这其中的缘故,所以也没敢跟主子相认。就是想将错就错,这样,主子不待见奴才,奴才在太皇太后跟前也好回话。”云姑面上一派坦诚言辞又万分恳切,倒让东珠很自责。
是啊,入宫之前就听玛嬷说过,太皇太后执掌后宫几十年,面上宽厚平和,实际上铁腕钢拳毫不手软,东西十二宫甚至朝堂之上都有她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