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慕容慬至今为止,身边只得一位太子妃,别说姬妾,就是侍寝婢女也没一个。
统领叮嘱道:“小心约束属下,莫让他们闹事。待长安平安归降北燕,一切都会太平,有陈葳将军说项,自有你、我的前程。”
幕僚道:“为了长安的百姓,大人还得借陈葳将军示好太子妃,北燕将永乐邑设为府郡之地,又尤为重视永乐邑的读书人,现在更是给了永乐邑的行武中人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其间最关键的是太子妃。”
统领颇是认同。
“陈葳此人粗中有细,信守承诺,若能让他说项,这事就成功了一半。陈葳能帮我说情,却未必帮长安的其他人说情。”
陈葳与颖川陈氏、广陵莫南一家恩怨交织。
二人闲话之时,又被城外的激战吸引了目光。
这场战事开始得快,亦结束得更快。
北燕将士已团团围住冲出长安的女眷、将士,更有弓箭手张弓引箭,准备随时射击。
他们都想知道慕容慬会如何做?
人群里,云阳撕心裂肺的疾呼:“你们不能杀我们,我是北燕的皇族公主云阳,这是我的驸马,这位是我的女儿,曾经封为郡主。我要见太子殿下!我要见太子殿下!”
云阳一手拉着丈夫,一手扯着女儿,大难来临,她不想死,她是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种苦。
无论如何,燕高帝都是她的皇兄,无论她犯下怎样的错,她皆罪不及死。
北燕皇族的公主,这些将士还不敢杀她。
但若将士们装作不认识,刀剑无眼,要了他们的命,这未免死得太冤,索性先自报家门。
慕容忻死了,他怎么就死了!
一切都完了!
庞皇后母子亦未逃出去,她走在最前头,赶马车的车夫被射杀,人直接被北燕虎将从里头拖了出来。
发髻凌乱,衣衫歪斜,哪里还有名门贵女的温婉端庄。
西燕太子慕容显面容煞白,被人推攘着往后走去。
慕容忻的淑妃母子、婉嫔、月妃皆被从车辇上赶了下来,早失皇妃皇嫔的凤仪,一个比一个狼狈。
御蛇红衣飞舞,高呼道:“逆贼庞家的人可捉住了?”
立有人揖手答道:“回红将军,都捉住,庞氏嫡系三房四十七人、姬妾十五人,全都在。”
御蛇扬了扬下颌,“关入囚笼严加看管!若走漏一人,提头来见!逆贼慕容忻的家眷可在?”
莫静之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这是她九死一生中产下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可惜他们一出生,就赶上西燕灭亡。
她头发凌乱,浑身疲惫不堪,却依旧被人赶下了马车。
她的乳母抱着另一个婴孩,身边跟着莫静之与大统帝所生的如意,小姑娘神色怯懦,不停地想往人群里闪避。
西燕建国不到两年亡了,如昙花一现。
空气里是浓浓的血腥味儿。
御蛇朗声道:“清点人数!”
“逆贼慕容忻之妻庞氏、嫡长子慕容显、淑妃佟氏与其子慕容昌、月妃傅氏、莲妃莫氏与一双刚出生的龙凤胎、继女夏候如意……又有嫔妃吴氏、文氏、常氏三人。”
慕容忻背叛北燕,在长安登基为帝,广纳后宫,不到两年,嫔妃人数竟高达二十余人,从美人到嫔、再到妃、皇后,儿女添了三个,其中两个还是刚出生的。
御蛇冷冷地扫过慕容忻的家眷,太子殿下因慕容忻迫害太子妃与小皇孙,心头可是憋着一口气,慕容忻的灭国之祸,便是他不该触了太子的逆鳞,对于太子要灭西燕,陛下与定王都是赞同。
先攘外再安内,而西燕便是这外敌、外患,当先除之。
御蛇道:“将他们关入另一辆囚车。”她勾了勾唇,“其他慕容忻的将领、臣属女眷,挑了年轻美貌的……送入妓帐服侍全军,十二岁以下的男丁阉为内侍,十二岁以上者就地坑杀!”
坑杀?御蛇说的是坑杀。
要将慕容忻的将领、幕僚全部杀了。
慕容恺不可思义地策马奔来,“佘红姑,你胆敢乱传军令?”
捉了这么多人,全部坑杀,这可是多少条人命。
御蛇凭什么下这样的令,三军统帅是太子慕容慬,就仗着她曾是慕容慬的女卫?
少詹事端色道:“坑杀之令,确实是太子殿下所下。”他一转头,“庞丞相挑唆慕容忻背叛北燕、反叛君父,罪不容赦,赏庞氏嫡系三房的郎主凌迟烹汤之刑。
庞氏三房八岁以下的男丁处以腐刑,这庞氏的女眷么,年轻美貌通些才艺的,贬为官乐坊娼妓年纪大的,充入军中为伎,慰赏三军。”
他说话的声音不低,可一字一句,传到众人耳里,尤其是听到这话的女眷们不由得身心俱寒,充为伎人,还不如赐死的好,好歹后者能死个痛快。
慕容恺面容微白。
四皇兄何时变了?
先是烹煮南晋宁王,现在又下这样的令。
这不是他认识的兄长,他心中的慕容慬是仁慈,即便年幼时经历太多的不公,对人总有一份慈念。
少詹事道:“广平王殿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太子皇兄……”
他不相信自己?
太子的改变,作为太子宫的嫡系,可是乐意看到的。要成为一统天下的明君,有些手段必须得有。
当初,他们就太子妃背后放人,就纷纷想让慕容慬罚人,慕容慬说那是他的意思,方才堵了众人的嘴。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