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点了一下头,“冯娥、张萍在燕京为女官,他日你们相见必是一桩美谈。”
张萍离开后,除了给父母留书一封,虽偶有书信传来,也多是报平安,不说她在何处,也不说她在做什么事。
陈蘅道:“今日所言之事,你们再琢磨一下,若拿定了主意,待我回帝月山庄,就随我同行罢。”
袁东珠问道:“蘅妹妹,我能带延寿去不?你是知道的,我们袁家出身行伍,他是袁家的儿郎,得会打仗。我不给他求将领,让他从士兵做起。”
陈蘅道:“你既为一营主将,别说安顿一人入伍,就是百人也不过分。”
“真的,那我能不能多召些会武功的女兵?”
“可以。”
袁东珠乐呵呵地走了。
白雯进了大殿,福身道:“禀夫人,账簿都理清楚了,近两年所卖店铺、田庄、果林等得六百七十三万两白银。”
“存到钱庄了?”
“都存进去了。”
元芸进入花厅,禀道:“夫人,前往林石阵的行装备好了。”
“我……知道了。”
不一会儿,燕儿进了花厅,真是人比人得扔,货比货得丢,她以为自己就是很好的银侍女,可与帝月盟几个女弟子一比,能将她甩出几条大街。
这些女弟子能文能武,容貌还生得漂亮,哪里是她能比的,她只能歇了心思,小心当差。
“禀郡主,小青观观主灵素道长登门赔礼!”
陈蘅若有所思。
杨瑜起身道:“郡主有事在身,属下告退。”
她依旧未嫁,与张萍有些相似。
张萍不嫁人,是觉得世间男儿皆薄幸又肮脏得很,配不上女儿家干干净净的身子。
杨瑜不嫁人,大部分是因为当年的事。
她总觉得那件事不是她的错,可世人,却觉得她不清白,娶她的人都觉得娶她是给她面子。
既是如此,她索性不嫁。
尤其是郑夕儿嫁人,早前丈夫还不错,自生了儿子,当差捕的丈夫一喝酒就说,“就你这残花败柳,要不是老子,谁会娶你?”
永乐邑人口暴涨,外头许多人家的好女儿为了保住命,自卖自身进来的不少,也至四五十岁的山野老汉娶上十六七岁的清秀女子为妻。
郑夕儿的丈夫便觉得自己有些亏,有更好的能娶上,他怎么就娶了郑夕儿。
因着这儿,杨瑜越不想嫁人。
谢氏等人告辞离去。
灵素带着一个脸生的女道姑立在外头。
女道姑有些黑瘦,带着风尘仆仆,不像小青观的女冠。
对小青观的女冠,谢氏等人去过几回,都是脸熟的。
燕儿出来道:“灵素道长,郡主有请!”
灵素带着灵慧进入花厅,二人见罢了礼。
陈蘅审视着灵慧。
这样的眼神,让人无所遁形,灵慧不敢正视。
她在莫静之身边服侍已久,就算是莫静之也没有这等逼人如刀的眸光,仿佛在她的面前,任何秘密都掩藏不住。
“贫道有罪,请郡主责罚。”
陈蘅捧着茶水,淡淡地道:“怪你有何用,我二兄的腿就能好了?给你下毒,逼你在莫静之面前献策的另有其人,你也是被迫行事。”
灵素心下微惊,陈蘅果然什么都知道。
“贫道一个修行之人,当淡看名利,若不是立功心切,也不会中人算计与圈套。”
灵慧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看陈蘅的眼睛。
陈蘅问道:“道长带她前来,不是赔罪这么简单吧?”
灵素“这……”了一声,答道:“灵慧中毒,这毒药不一般,除了医族圣医,恐怕没人可以为她解毒。还请郡主开恩赏她一条命!”
就算她有太多不满师妹的地方,可到底是一处长大的,她不能看灵慧丢了性命。
灵慧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从长安到永乐,这一路亦吃了不少苦头,路上几次毒发,差点就丢了性命。
陈蘅唤了声“姑姑”。
元芸应答一声,“二位来得正好,明日圣医要入百里森林采药,随我去药房。”
灵素念了一声“无量天尊”,谢过陈蘅。
燕儿问道:“郡主,二郎主的腿就是被她给害的?你为什么要救她?”
“她中了毒,也是奉令行事,她虽可恶,若莫静之没有那等心思,就不会有欧大郎的恶毒。再则,欧大郎已经死了!”
“欧大郎是死了,可莫静之还在,不仅还在,先做了皇后,现在又做了西燕皇帝的宠妃,依旧风光体面。”
“风光体面?”陈蘅笑问,“她上头有育下西燕皇帝嫡长子的庞皇后,又有娘家势力强劲的宠妃傅月妃,她还有什么风光可言?虽封为莲妃,到底是妾,从妻变妾,上头还压了两个人,你当她真好过?”
其他嫔妃只得慕容忻一个丈夫,莫静之却是二嫁的,还带了两个孩子,恐怕为了保住孩子的命,也过得胆战心惊。
“郡主在同情她?”
“我没同情任何人,只觉得世事无常,风水轮回,以为她不得报应,这不就遭了报应。”
莫静之算计了莫氏一族,莫氏也抛弃了她。
她的娘家早已经无人可用。
莫南撑不起事,她是独木难支。
如果连她的娘家父兄都不足信任,她还能信任谁?
她最大的错,就是让莫氏分支,将最有贤才的莫三舅、最会捞钱的莫四舅分开。
医族的白雯领着灵素、灵慧到了一处院子,人虽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