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章雪白的纱绡衣裙,纯银珍珠首饰全套,少女们的眼睛直直落到托盘上。
钱县丞家钱女郎扬了扬下颌,家里正给她议亲,只要她表现好,就能得到这难得一见的机会。
其次是陈薇,这几年她在女学堂里,上的是高班,学女红、书画更学账簿、打理店铺田庄等。
三月二十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城中祭台周围的空地上便围聚了十一镇的里长、村民,祭品摆满了祭台周围,从瓜果点心到馒头、包子,三牲、鸡鸭鱼六畜俱全。
钱县丞走到台前,高呼道:“这些祭品,官府与郡主府不要你们的,待祭祀之后,各镇各村的人将自己的祭品吃掉。”
“钱县丞,这样祭祀当真能天降甘霖?”
立有老者喝道:“神灵在上,尔等无知小儿休得胡言,没见幽兰寺的大德高僧都派了佛门弟子帮忙建造祭台。”
“再有人胡言,立马赶出祭台。”
问话的壮汉被村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原本就壮着胆子一问,唬得其他心有疑惑之人再不敢多说,生怕招来怨狠。
巳正一到,四位衣着粉色纱绡,以粉纱蒙面的少女登上祭台,钱县丞率先跪下,各镇的里长、村长相继再跪,整个祭台周围一片静寂,呼吸声此起彼伏。
在一串悦耳的铃声下,一辆用鲜花扎制六人纱轿进入,前面是四名半大的女童抛撒花瓣,后面又是由六人组成的女童乐队,所有的女童一样的身量,一样的高矮,一样的服饰,就连头上的双髻也用一样的粉条丝绦裹发,而鲜花纱轿之内,端坐着一个白色纱绡裳的少女,脸上戴着一张雪白的 ju,发髻高挽。
钱县丞高呼一声:“请神女祈天!”
陈蘅顶着 ju,除了身边亲近之人,没人认出她是谁,她一走动,由有银铃传出声响,她步步迈上石阶,走到祭台正中,双臂微抬,快带地掐着指诀,身姿曼妙间翩然起舞。
杜鹃怀抱着周岁的儿子跪在地上,抬头时看到那熟悉的动作,整个人怔在原地,这不会是郡主吧?
郡主真当神婆了?
这回扮成神女了。
没看到,她没认出来。
如果求不来甘霖,会不会惹来da 烦。
人群中,张萍埋头问冯娥:“真能求来雨?”
郑夕儿低声道:“听说西北、陈郡、秦郡、洛阳、都城都旱了大半年,我们这里还是好的,西北那边好些地方都没水吃了。”
有老人轻斥一声:“这是祭天,你们却闲话,着实不像话。”
几人立时止话,生怕被他拿住话柄,回头闹出去,说他们是官衙的官吏,若官吏如此,百姓们还不得效之。
四位粉裳祈舞女停下了舞蹈,退到四方静立,祭台的中央,陈蘅跳得越来越快,在那铃声之中,还有低唱之音传来,早前原是艳阳高照,竟有春风拂面之感,山边亦有乌云汇聚。
风,从微风到中风,最后更能感到一阵春寒料峭之意。
虽至三月,桃树花蕾早绽,至今未开。世人都说,今年的桃花迟迟不开,乃是大旱、太热,桃花开时必有倒春寒,一冻再一暖,方得盛放。
陈蘅还在倾情地跳舞,手掐、浅唱、步法、姿式不能错了半分,她虽练习无数遍,可真正用上还是第一次。
有人感觉到冰凉的东西落到脸颊,大叫一声:“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一滴,又一滴,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
一声春雷划过天际,所有祭台的百姓仰头望天。
雨滴越来越密,越来越大,有百姓欢叫起来。
陈蘅变了嗓子,高声道:“大家都散了吧。这场雨会下一天一夜,明天之后,会进入倒春寒,百姓们多穿衣,雨后可以下地耕种。”
有老者高呼:“谢神女为永乐邑求来甘霖!”
“谢神女!”
百姓齐声高呼。
陈蘅依是变着嗓子,“都回去吧,七日之后我会再上祭台求雨。”
钱县丞向前几步,高声道:“往后不必各镇备祭口,下次长河镇,再下次是河滩镇、再下次双坪镇,以此类推,所有祭品,祭祀完毕,由各镇带回,由各镇百姓处理。我们官府和县衙不会得百姓任何u,即便是祭品也不行。”
百姓们纷纷赞着“好官”,又有夸神女好本事的。
此刻,莫氏与谢氏坐在瑞华堂,看着从天而降的雨,“还真下雨了。”
谢氏问:“母亲可知求月的神女是谁?”
莫氏自是知道是陈蘅,但这事她不能说,一旦说出去,必生风波。
“听说是幽兰寺悟缘大师引荐来的,他引荐何人,大师不说,旁人又如何知道?”
莫氏恐谢氏再追问,又加了一句,“永乐县此次到底是受惠于幽兰寺了。”
有了雨,百姓们就能耕种,粮食到了地里,天气暖和,很快会发芽生根。
晰沥沥的豆大雨滴下了一个时辰,之后化成了牛毛细雨,又下了一天一夜,待次日天明,又转马浓密的大雨,屋檐有如线的雨水落下,天地间织成一张雨幕。
韩姬将信将疑,明明早前没有半点下雨的样子,可陈蘅跳了那奇怪的舞蹈之后,真的就下了,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帝凰女,是承天命之人,连上天也会护佑。
“郡主,天气转寒,小心着寒。”
韩姬将一件素白的袍子披在陈蘅身上。
“小银去哪儿了?”
燕儿正捧着点心上来,“这貂儿近来爱吃鱼,郡主花园荷花池的锦鲤被它偷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