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回答?”萧君默皱眉,面色沉下来。
“皇……皇上……”姜御医低着头,似是狠下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请皇上恕罪,臣等无能,实在治不好苏将军的腿,求皇上饶命!”他一跪下,身后的御医纷纷跟着跪下,求饶声在殿中此起彼伏。
苏澜清心头骤然一凉,垂眸不言不语,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以后怕都是站不起来了罢?他还在期待甚么?
“一群废物!来人,拖下去全部砍了!”萧君默怒火中烧,嚯的站起身,目光如炬,他与澜清抱了这么大的期望,轻飘飘两句臣等无能便能敷衍过去了么?!
“皇上饶命啊!”
“求皇上饶命!”
“等等。”喧闹之时,苏澜清淡淡出声,他唇边牵起苦涩的笑,拉着萧君默的衣袖让他面朝自己,“御医并非神仙,治不好也实属无奈,你别为难他们。”
“连一个你都治不好,要他们何用?”萧君默怒不可遏,除却愤怒之外,莫大的悲哀在心头滋生,苏澜清越是这般平静,他便越是心如刀割。
“君默,你听我的,好不好?”苏澜清握着他的手,简单一句话,便让萧君默焦躁的内心平静下来,他疲惫地抬手让那群御医出去,抱紧床上人,埋在他的肩颈处,如鲠在喉。
不,一定还有办法的,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难过之时,萧君默脑中骤然闪过一件事,当时母后病重之时,这群御医也说很难治好,自己劝说父皇打开宫门广纳良医,虽然最终没能治好母后,但也让她好过一回,如今澜清的双腿御医说难以治好,他是否也可以放皇榜,广纳大夫入宫,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说做便做,萧君默当即让人草拟皇榜,分抄数份贴到宫外,并增派士兵驻守宫门,以免有人浑水摸鱼入宫。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便决不轻言放弃!
翌日起,源源不断有民间大夫入宫,然这些人看完苏澜清的腿,给出的回答与宫中御医相差无几,萧君默不死心,继续让人召大夫入宫,一日他正与苏澜清说话,一群大夫进来,他一眼瞧见为首一人,正是当年来到宫中,提出芨芨草一说之人。
那人名唤吴起,他上前来看了看苏澜清的双腿,立时面露苦色,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皇上,苏将军双腿受伤太重,草民只能保他肌肉不萎缩变形,无法根治,不过草民有一人想推荐,家父也是大夫,听家父说,城外三十里处山中有一隐居老者,名唤莫儒,是家父的师傅,家父说老人家隐居深山数年,早四十年前,在京城极富盛名,妙手回春,不如皇上可试试让此人为苏将军瞧瞧。”
萧君默听言与苏澜清对视一眼,眸中突现难以掩饰的欣喜,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他当即决定亲自带苏澜清出宫去寻这名大夫瞧一瞧,一定能够治好的!
于是萧君默近几日加紧处理政务,一些小事便交给丞相等人去处理,三日后带着苏澜清踏上前往城外的路途。
两人坐在马车上,时值冬日,陡峭森寒入骨,马车中却很是温暖,苏澜清身着冬衣,向后靠在萧君默宽阔的胸膛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在看。
“澜清,这是新制的糕点,来,尝一口。”萧君默打开一个精致的食盒,捏着一块糕点送到怀中人的唇边,苏澜清看书看得入迷,下意识地张开口直接将糕点吃下,不慎把萧君默的手指也含了进去,他一愣,尴尬地低下头。
萧君默失笑,将手指收回来,抽过苏澜清手中的书,不由分说地放到一边,“澜清,你已经看了很久了,不能再看了,伤眼睛,睡一会儿罢。”
“我这天天睡觉,不成小猪了?”苏澜清摇头,他并没有困意,不想睡。
“胖些好,我情愿养一只小猪。”萧君默亲了亲他的脸颊,笑意温柔。
“胡说八道。”苏澜清瞪他一眼,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马车徐徐前进,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抵达吴起所说的地方,萧君默给身旁人裹上厚厚的大氅,自己先行下车,将轮椅放在地上,接着探身进去将苏澜清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轮椅上,亲自推着他往山上而去。
山路崎岖且弯弯绕绕,上山着实费了他一番功夫,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看见位于山顶的,一间朴素的小屋,屋顶上冒着袅袅青烟,萧君默深吸气,怀揣着激动和紧张的心情,加快脚步往前走,到了门口轻轻扣门。
“何人?”里头传来一个并不年轻的声音,一名老者打开门,老者满头白发,看起来至少已有古稀高龄,他打量着门口的两人,一站一坐,虽然衣着简单,但气度不凡,想来不是普通百姓,“你们是谁?”
“老人家,我们是来找您瞧病的,听闻您医术卓绝,希望能替他看看腿上的伤,不胜感激。”萧君默真诚地说,到了这里,他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所有的身段,为了心爱之人,都要放下。
苏澜清惊讶于他的言语,心中平添一分感动,这人能为他做到如此,放下皇帝之姿只为对方愿意治他的伤,实属不易。
“你们是如何得知老夫住在这里的?”
萧君默一五一十地回答,隐去了自己和苏澜清的身份,只说是有所耳闻,故抱着希望而来。
“先进来罢。”莫儒叹气,让开一条道让两人进入院中,一边走一边说:“老夫在这儿隐居了数年,很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