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看着他,微微蹙了蹙眉。

“好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出声喝止了左飞,“对方既然敢对子骞出手,证明他们根本不惧怕海城调查科。这一次的敌人非常狡猾而且凶狠,任何妄动都有可能给自己以及调查科造成损失和伤害。现在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可以外出,一切行动必须等待我和紫将军的指令。”

陵越平日里温和,但手下的一众刑警对他却极为信服。如今他既然发出了命令,其他人即使心中再焦急愤怒,却也只能忍下,黯然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岗位上。

“芙蕖。”陵越走到略商面前,看着他苍白的憔悴的脸色,对一旁的芙蕖道:“略商还没有恢复,你带他回去休息。”

“是。”芙蕖点点头,搀着略商往身后的电梯走。

“等你什么时候清醒了,再来找我。”陵越沉冷地声音从身后响起,略商的脚步一顿,半晌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电梯上下很快,不到片刻他们就回到了五楼。一走出电梯,芙蕖和略商就听到一旁传来微弱的呜咽声。他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朝着发出声音的楼梯间走去。隔着门上的玻璃,他们看到冉祺正抱着一个牛皮小本站在窗边,红玉立于他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我竟然和他说我恨不得他死,红玉,我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么狠毒。”冉祺紧紧闭上眼睛,声音带着苦苦压抑的哀痛,“可他如今死了,为什么我不高兴?我应该高兴的,他当初害我像丧家犬一样逃往国外。这里的人都拿我当做笑话,觉得我是一个勾引自己学生的变态。可是他却躲了起来,我恨死他了。”说着,他低头呜咽了两声,“可我为什么不高兴?”

“冉祺。”红玉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你别太逼自己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改变的。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我相信子骞也一定希望你好好的。”

“我恨他,红玉,我希望他死,这样我也可以……”

“冉祺。”红玉猛地喝了他一声,“够了,别再说了。子骞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如果你跟着做了傻事,你才是最愚蠢的,我会看不起你的。”

冉祺慢慢回过头,看着红玉美艳却严厉的面容,露出了苦涩一笑,“你别担心,我不会的。我一定会查出杀害子骞的凶手,这是我的工作。”

门外,略商遍体生寒,不可抑制地颤抖传遍全身。

“你怎么了?”芙蕖奇怪地望着他。

略商敛下眸,“我累了,我想自己回去睡一会儿。”

“我扶你回去。”

“不用了。”略商摆了摆手,看了眼一旁的楼梯间,“你去帮冉医生泡一杯红茶吧。他最喜欢的,也许这个会让他心情好一些。”说完,他转身朝着法医那边的病房走去。

“你怎么知道?”芙蕖奇怪的疑问从身后传来。

略商脚步顿了一下,“子骞告诉我的。”

随后,他便再也没有停留。回到病房他并没有上床休息,而是拖着虚弱且还隐隐传来疼痛的身体走到窗边,将缠着纱布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窗外簌簌下起小雪,天地飘落的白色装饰着这个繁华却浑浊的城市,净化了被污染的空气。

然而人心,却又该怎样被净化?

‘刘恒久,为什么要逼我恨你?’

略商紧紧闭上眼睛,痛苦地皱拢了眉宇。

82、临摹

秋氏科技办公大楼内,工作效率极高的贺嘉宁带来了安逸尘需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一旁的宁致远凑过头来看,文件夹里都是一张一份的图配文,照片旁边是关于其中内容的详细介绍,而拍摄的均是极富艺术以及历史价值的艺术品和文物。

“曜变天目茶碗?”他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不由得一惊,忙望向安逸尘,“你在查他们几个公司丢失的东西?”

安逸尘点了点头,“我总觉得这件事发生的蹊跷,而且丢失的还是几家公司最珍贵的馆藏,我没有理由不怀疑。所以我让嘉宁去查了这些东西的资料,我想看看这些所谓的珍宝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你现在看出了什么?”宁致远问道。

安逸尘指了指他刚才看的那张照片,“你认得这个东西。”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宁致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是曜变天目茶碗,传世孤品,国宝级的馆藏。世上仅存的几个,不是在岛国的国家收藏馆,就是我们国家的皇宫博物院里。唯一一个私人收藏的,却也是当今世上最完整的曜变天目茶碗。”

“谁家的?”安逸尘看着他,眼眸清澄锐利。

宁致远无法与之迎视,慌乱躲开,“乐家,这是当年政权纷争之下,乐家襄助初代领袖夺得领导地位的奖励,一直被乐家严密收藏。”

“但是现在这个东西却在乐家旗下的收藏公司丢了,而负责安保系统的,还是秋氏的产品。”

安逸尘的口气平稳,就像是只在陈述一件平常之事。但他看着宁致远的目光,却带着探寻和深究。

“是。”

安逸尘沉默了半晌,突然道:“那天你和他们四方的代表谈判,他们可否提出什么要求?”

宁致远一怔,低垂的眼眸恰好挡住了眼底的慌乱,他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要求我们当时就允诺全权负责赔偿,我和严副总没有答应。”

“仅是如此?”安逸尘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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