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说着,转头去看隔着桌子坐在她对面的司季夏,微微笑着,司季夏轻轻点点头,随之缓缓站起身,并没有要收拾茶具的打算,站起身后便出了厅子拐向了他那间屋子。
冬暖故看了桌上的茶具一眼,眼神略微沉了沉,向黑鹰道一声“稍等,拿行李”,而后也出了厅子。
黑鹰退到廊外候着。
冬暖故从屋里出来时肩上系了挡风斗篷,手里提着一只大包袱,她跨出门槛时司季夏也出了屋正将屋门阖上,只见他臂弯里挎着两只大包袱,皆为黑布包裹,一只约有三尺长,一只则是一尺见方大小,两只包袱都有棱有角,包袱里似是两只箱子状的东西。
冬暖故多看了司季夏手上那只长状的包袱一眼,因为她记得前些日子她也曾见过他提过这只包袱。
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他们并肩而行,走出了寂药,走出了王府。
还是从偏门出的王府,似乎他们能走的也就只有偏门而已,然司季夏不介意,而此时的冬暖故也没有心事介意,偏门外的马车外表看起来简陋,内里却还算得上舒适,至少矮榻衾被软枕都齐全,若是坐得累了还可躺下休息,矮榻上摆着的小几上放着两只包袱,包袱里装着干粮和水囊及足够的银两,准备得倒算不错。
毕竟由青碧县去到西山最快也要四五天,倒不是路途遥远,而是山路难行,由青碧县去往西山一路多山,山路崎岖,能走马的路段甚少,更何况是马车,马车只能行到离西山最近的白云镇,而由青碧县到白云镇不过一日的车程而已,剩下的三四天时间只能靠步行。
西山地处南岭郡西南,群山绵延,占了整个南岭郡的整整一半,加上南岭郡气候温热雨水充沛,是以西山草木茂盛繁多,很多地方都是古树参天伞盖如荫遮天蔽日,多虫蛇,极少有人前往,因为稍不小心就会遇有毒的虫蛇,便是连捕蛇者都不知死了多少人在西山上,加之山上气候多变,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然说实在,冬暖故倒是极为期待到西山走一遭,因为她有感觉,她必能在西山遇到令她心仪的宝贝,小银好是好,却总不是她最满意的。
温热潮湿的丛林,可是上一世的她去得最多的地方,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可以说是在与虫蛇及枪弹的斗争中长大的,丛林于她而言,非但不陌生,反是熟悉的,没有她冬暖故走不过的丛林,毒蛇猛兽又如何,她能一次次活着从里边走出来,就不会畏惧进去。
所以,她可以不用任何人的陪伴与保护。
马车车辙转动了,碾着一地尘泥离开羿王府,驶向西山的方向。
司季夏将放在矮榻上的行李与小几移到旁边,看了一眼冬暖故的眼睛,温声道:“阿暖面色不太好,先睡一觉吧。”
他两夜未睡,看得出她也亦然。
冬暖故没有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脱了鞋躺到了矮榻上,扯过软被盖在身上面朝里躺下了,司季夏见着她的肩膀没有盖好,便帮她掖好了被子,而后坐在了背对着她坐在矮榻边沿上。
这一路,冬暖故躺下却未睡着,司季夏看着她的侧脸,心事重重。
入夜,因无可落脚的村镇,是以马车停于路边林子,车夫兀自拾柴去,司季夏也拾了柴生了火,与冬暖故一齐坐在火堆边,火光将他们的脸膛映得明亮。
冬暖故将细木枝一根根堆到火堆旁,使得火势越来越旺,目光扫了一遭周围的漆黑林子,压低了声音问司季夏道:“是否有人跟着你我?”
司季夏正用牙咬开水囊的塞子,将水囊递给冬暖故,声音也是低低的,“是。”
“能否甩开他们?”冬暖故接过水囊,昂头饮了一口冰凉的水,小声问道。
司季夏默了默,随后才微微点头道:“可以,不过需要阿暖给我搭把手。”
冬暖故抬头看司季夏,轻轻一笑,将水囊塞到他手里,司季夏迟疑了片刻才昂头也喝了几口水,道:“我卸下马车,用马,趁此刻车夫不在阿暖拿好行李。”
“好。”冬暖故敛了嘴角的笑意,扫了不远处车夫升起的那堆柴火一眼,待司季夏站起身走向马车后也才慢慢站起身,站起身时故作不小心踢散了柴堆,柴禾散开,火苗瞬间小了不少,让人根本看不清司季夏站在马车前是在做什么。
冬暖故走过他身侧时只听他轻声道:“马上就好,阿暖可拿行李了。”
冬暖故到马车里拿了她的行李、干粮银两以及司季夏的那两只包袱,才将那只长形的包袱提到手里她便觉沉手得紧,然看司季夏提着这两件行李却看不出它们有多重,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然她此刻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司季夏已在外边唤了她,于是冬暖故便将所有行李往臂弯里一掂,快速地下了马车,司季夏见着她臂弯里挎着的沉重行李,眼神微沉,再看一眼马肚,这才注意到马身上没有挂登马的踩环,眼神更沉了一分,手执马缰一个轻踮脚便稳稳坐到了马背上,继而向冬暖故伸出手,声音亦是沉沉道:“阿暖把手给我。”
冬暖故看着司季夏向她伸出的手,心在那一瞬间拧紧,眸光沉沉,因为他只有一只手,伸给她便极难平衡身体,可她却没有任何可迟疑的时间,她只能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
当冬暖故将手交到司季夏手里的一瞬间,只见他双腿夹紧马肚,紧握冬暖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