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眼皮直抖,“爷,你还有力气说话啊。”
秋桐和春荞抬着楼远从白拂面前经过时,只听白拂叹了一口气道:“啧啧,被打得可还真是惨。”
这回轮到春荞的眼皮抖了抖,她这会儿算是有些明白了,白拂公子之所以拦着她,就是要看着爷被揍出丑的,因为白拂公子上一次可是被爷揍得惨不忍睹。
“好了,赶紧把他扛回去,看看他断了多少根骨头,你二人不为他好好接好的话,怕是落个终身残废了。”
“……”
“我也正好有要事要与他说,他这副模样,怕是想跑也跑不动了。”为了个没头没脑的女人,值得?
罢,总归不是他的女人,他就是想要为他操这份心,也不会被领情,何必。
*
师父,手好疼,这张床也好冷。
疼啊……?忍着,冷,也忍着。
师父,徒儿的手能动了,徒儿能不能不用脚做事了?
不能,万一哪一天你的这唯一一只手也不能用了,你用什么来做事?
可是……用脚做事,觉得徒儿自己更像怪物了。
怪物?呵,怪物不好吗?要真是怪物的话,就可以为所欲为,杀光你想杀光的人。
徒儿不想杀任何人,也不想当怪物。
为师这是在锻炼你怎么活下去,为师老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可不能这么一直盯着你长大,怪物有什么,你在某些人眼里是怪物,在有些人眼里可就是宝贝了,比如你的阿爹和阿娘。
可徒儿的阿爹和阿娘已经不要徒儿了。
那就比如为师,你可是为师的宝贝好徒儿啊。
也只有师父觉得徒儿好而已了。
呵,你这傻小子,还忽然伤心起来,好吧,那就比如你以后的媳妇儿吧。
徒儿能不能活到娶媳妇儿的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呢,而且,就算徒儿活得到那个时候,应该也不会娶得到媳妇儿的。
那可不一定了,这个天下这么大,总有人会像为师一样不嫌弃你,把你当成宝的,你小子可不能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悲观啊。
不是徒儿悲观,是徒儿直觉如此而已。
那你就活到那个时候试试,看看为师说的准不准对不对?
好,徒儿努力活下去。
……
他活到师父说的那个时候了吗?
好像……活到了。
那他可有遇到师父说的像师父一样不嫌弃他且还把他当成宝一样的人了吗……?
好像……也遇到了。
这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一个喜欢对他笑,会为他心疼落泪的姑娘,一个时刻都在等着他的姑娘。
姑娘的名字叫,阿暖。
师父,徒儿遇到师父说的那个人了,是一个叫阿暖的姑娘,温暖的暖。
阿暖阿暖……
真的是一个人让他觉得很温暖的姑娘……
司季夏悠悠睁开眼,入目依旧是不熟悉的帐子,有明亮的光线入眼,只不知时辰几何。
他又睡过去了,这一次,不知他又是睡了多久,可是又让阿暖担心了?
哎……
司季夏缓缓抬起手,覆到眼睛上,遮挡住刺目的光线,稍稍用力地吸一口气后才将手缓缓拿开,微微扭头左右看看,床榻上不见冬暖故的身影。
司季夏不觉不安也不觉紧张诧异了,因为他知,阿暖不会离开他,阿暖应该只是不在这屋中而已,或许是在屋外廊下看风景,或许又是到厨房去了。
这般想着,司季夏不由浅浅一笑,掀了盖在身上衾被坐起身就要下床。
可当司季夏才掀了衾被坐起身时,他的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了。
只因为他瞧见了床榻前坐着的人。
因为他瞧见了床榻前正坐在木制轮椅上的李悔。
此刻的李悔将手肘撑在椅把上,手心则是托着脸颊,头微歪,双眼微阖,似睡了过去。
他的腿上本是搭着一件外袍,只不知何时滑落开了了,正堆在他的脚背上,而他似是很疲倦,没有察觉。
司季夏在看到李悔的那一瞬间心跳得有些快,呼吸倏地一窒,少顷,他才动作轻缓地套上鞋,站起身走到李悔身旁,躬身拿起堆在他脚背上的外袍,轻轻地将其重新盖到他的腿上,像是不忍吵醒他似的。
可就在司季夏的手堪堪拿开时,李悔便猛然睁开眼,忽然便醒了过来,看到近在咫尺的司季夏时,他惊得一时忘了呼吸。
司季夏见着李悔醒来,连忙往后退开两步,抱歉道:“抱歉,扰了大人小眠。”
李悔定定看了司季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忙紧张地解释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司季夏不说话,只听李悔依旧很是紧张地问:“公子可觉得身子有何不适之处?”
“在下已醒,便再无妨。”司季夏淡淡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悔稍稍舒了一口气,“公子睡了两天两夜了,大夫说公子是太过劳累,需要好好睡一觉,便不敢吵醒公子。”
两天两夜?司季夏微怔,他睡了两天两夜?那阿暖岂非要担心坏了?
思及冬暖故,司季夏连外衫也顾不及披就往屋门方向走。
然他终究是睡了两天两夜堪堪醒来,他本就不好的身子终究是虚得疲乏无力,才走出一步竟踉跄得要跌倒在地。
李悔忙伸出手去扶他,却又在抓到司季夏手臂的一瞬间连忙紧张地收回手,不敢看司季夏的脸,只急急道:“公子可是要找暖故姑娘?暖故姑娘半个时辰前刚去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