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怎么了?”吃饱喝足的葛天辰心情很好,他抓着严铎的小腿按向自己胸膛,弯着腰,头抵着严铎的头。
“刚就问你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严铎冷哼。
葛天辰身体有瞬间僵硬。“原来宝贝还不知道我是谁就和我做了……”葛天辰气闷,咬着他的耳朵泄愤似的用了用力。
“有何不可?”严铎冷笑,“将死之人难道还不许随心吗?”
葛天辰不说话了。
“出去!”
葛天辰一动不动。
他们可以像爱人一样纠缠,却又偏偏像陌生人形同陌路。
葛天辰有些无力,心口骤然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密密麻麻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是葛天辰。宝贝你高兴就好。”
严铎这才笑了。
日子过得飞快,严铎每天除了接受检查吃药,就是跟葛天辰厮混。葛天辰到底记挂着严铎的身体,除了见面的那次冲动了点,之后倒是规规矩矩的,平时有空时则会带着严铎出去走走,有时还会做饭给严铎吃。
严铎倒是高兴,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病,这样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葛天辰哭了,他演过无数哭戏,却还是第一次那样真实的只因一句话就哭到不能自已。
那时,打电话的那人说:严铎在m国。还没等他激动,那人又说:他得了脑癌,只有一年生命了。
轰!他只觉得四周一片轰鸣,眼前的景物剧烈的摇晃,那种压迫排山带海,世界忽然就崩溃了。
他知道他家青年在哪里了,但他家青年却病了。葛天辰那一刻心中充满了戾气和痛楚,丝毫没有找到人的喜悦,特别是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人时,简直恨不得把他融进身体里,那样他就不会离他而去。
“如果你不在了,我就随着你去。”
回忆戛然而止。
城市里的霓虹疯狂起来,五光十色,一片璀璨。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已经一夜过去了。
手术室外,一夜无眠。
葛天辰坐在椅子上,表情似乎很平静,但他握得发白的拳头却出卖了他。严莱就在旁边,严祈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南华坐他在旁边,眼神呆滞。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也是最痛苦的凌迟。寄托着希望,等不来希望。
“你知道吗,我原本是不想找你来的,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病了。”严莱的声音很低,还带着沙哑的哽咽,“但是我没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前方是悬崖,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他只能孤注一掷,赌上一把。
葛天辰沉默。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手术室的门口。那灯还亮着。
严莱叹了一口气。
“他不记得你了,你是不是特别难过?”严莱很想抹一把脸,却又怕弄醒严祈,只能作罢。“当初我们找到他时,他差不多也忘了我们了。他说‘你们是谁,怎么来的,’”,严莱还在说,他没有注意到葛天辰红起来的双眼,也没有注意到南华越来越狰狞的脸。
“我说我是你父亲,他们是你儿子和南华姐。他就‘哦’,然后又很困惑道‘原来我还有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