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汽车挺好看,借我玩玩行不?
小叠溪不吭声,把汽车拿起来里放。
小岷江赶紧说:我不要了,你拿出来吧,你玩,我看着。
小叠溪停了手,迟疑着又把汽车拿出来,车头拱在地上,上了发条,前轮飞速转动起来,一溜烟跑出老远。
小岷江吞口水,羡慕的说:跑得挺快,你爸给你买的?
小叠溪说:我没爸。
小岷江挠挠头,说:噢,我也没。
小叠溪考虑了很久,说:你把手洗了,我教你玩。
小岷江兴奋起来,撒腿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说:一会吃了饭,带你去土坑里玩,那边有一排脖子粗的柳树,哥背你上树玩去。
小叠溪点点头,他蹲在地上,认真的想了想,似乎又有些后悔了。
☆、8
机票订的是晚上6点40分的,李岷江取了机票,又回了趟公司,把原本去济南进货的行程取消,又匆匆忙忙去跑仓库和工厂,马经理跟跑市场的小严寸步不离跟着他,三个人忙得满头大汗。
叠溪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了,不声不响在车里坐了一会,犹豫着问:“有啥我能帮忙做的不?”
李岷江不说话,只管冷着脸看他,叠溪又低下头去。
这一忙忙到了下午两点多,两人随便找个地方草草吃完饭,李岷江显得有些疲惫不堪,回家勉强冲了个澡,出来要给路嘉文打电话,想让她开车送他俩去机场。
叠溪穿着李岷江给他的新皮鞋,差不多已经收拾妥当,正把两人的东西堆整齐打包,随口说:“别麻烦路姐了,我刚看了,出门有95路公交车,坐到终点站再打车去机场只需要12块钱。”
李岷江擦着湿濡的头发看他,说:“你倒是不怕麻烦我。”
叠溪缩了缩脖子,不愿意跟他对视,只管弄手里的东西。
李岷江倚在门上看他收拾,半晌后笑起来,说:“这时候倒乖的像只兔子,不蹬腿了?不摔手机了?”
叠溪涨红了脸,被他结实的胸膛晃到眼疼,又不好发作,只好无比悲愤的转过身去。
李岷江弯了弯嘴角,一步三晃的穿衣服去了。
李岷江果真是累坏了,叠溪收拾好东西之后发现没了动静,进屋看见他袜子套了一半,四仰八叉横在床上。
叠溪过去,推了推他,李岷江就弹起来,迷迷怔怔的像只没睡够的狮子。
叠溪说:“你昨晚上没睡觉?要不你先睡一会,到时候我叫你。”
李岷江满眼血丝,兀自愣了一会,站起来看了看手表,下命令:“不早了,走。”
叠溪心疼他,终究没忍心带着这头狮子去挤公交,出胡同口扬手招来一辆出租,把两人塞进去,直奔机场。
叠溪取了两人身份证,到前台领票,李岷江一步也不想动,怀里抱着个包坐在一旁看他跑来跑去。叠溪找了辆推车去寄存行李,经过他的时候大喝一声:“别睡!”
李岷江忽地一下坐直身子,瞪大眼,特精神。
叠溪万事俱备,拉着他去过安检,找登机口,最后又绕去机场肯德基买了两杯饮料,回头看见李岷江一脸抑郁的坐在候机厅里在打呵欠。
叠溪觉得奇怪:“你昨天晚上究竟干嘛去了?”
李岷江不回答,把包丢给他,往靠背上一靠准备养神,片刻后换了几个姿势觉得不舒服,跟叠溪说:“你坐过来点。”
叠溪咬着吸管,冲他那边挪了挪。
李岷江直接把东西拿开,身子一歪,躺在他大腿上,整个人横过来占了三四个人的位置,叠溪差点喷了可乐。
叠溪:“你这素质……”
李岷江眼皮都不睁,只说:“再说话揍你。”
叠溪:“……”
他很快便睡着了,几名乘务员走过来看看又离开,叠溪稍有些坐立不安,只好装看不到,任他枕着。李岷江呼吸安静沉稳,睡得像个小孩,他侧面很好看,鼻梁高挺,睫毛冗长,下颚的线条硬朗,一直又延伸到那宽大t恤里去。叠溪看得暗暗吞口水,几乎就要起了反应。他尴尬拿过来,缓缓抬起来李岷江的脑袋,垫在下面。
李岷江被弄得不耐烦,他睁开眼睛,目露凶光,盯着叠溪,叠溪赶紧把双手抬起来给他看,他才又满意的睡了。
叠溪就有点像笑,想掏手机给他照下来,摸了半天发现手机被自己摔碎了。
紧接着便想起了李月珊要结婚。
叠溪自小父母离异,他对父亲的印象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后来每每出现在梦里,感觉小时候有人将自己扛在肩上,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模糊又清晰。李月珊是个倔犟而坚强的女人,她从来也不告诉叠溪他爸去哪了,自己带着叠溪搬了两次家,一直也没再找,就这么过下去。后来叠溪偶尔听外婆提起过,说你爸在外头做生意赔了钱,又欠了一屁股债,没脸回来了。
后来说烦了,老人便开始骂骂咧咧的,抹着眼泪说你这个小讨债鬼,你拖累了你妈,你爸已经投江喂了鱼,上辈子不知道欠了他什么,这辈子活该要还他。
李月珊为这个还跟她吵了一架,叠溪就站在一边看。
记得当时李岷江也跟他一起站着,紧紧抓着他的手。
这些年一直都是李月珊和他相依为命,忽然李月珊说要结婚了,去过自己的日子。
叠溪就觉得呼吸涩滞的难受,自己的心要被掏空了,少了血淋淋的一大块。
他即将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夏天的傍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