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张了张口,答案就在嘴边,却捕捉不到。他抓过陈辞,埋头在对方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吸食成瘾毒.药的人终于解了一点乏。
“总之不许和他们有来往。要是被我发现了,就……”
“就把你封在石棺里。”
陈辞打了个寒战。
“等会儿教廷的几个废物会找来,你待在房里,不许出来。”
奥古斯都想要揪住陈辞的衣领,伸出手后又觉得这个姿势怎样都不舒适。他的手不断往下滑,最后揽住了对方的腰,把人整个横抱了起来。
是这样。
是这样的重量,也是这样的温度,一切都恰到好处。他满意得不得了。
奥古斯都抱着陈辞走进小教堂,不假思索就上了二楼,推开靠近走廊的第一间房门。
把对方放在那张简单清爽的单人床上,奥古斯都招来黑影,命令它守着这张床。
陈辞默默抱起了已经算是熟识的黑影。黑影自觉地往他怀里钻,自顾自找了个安稳的位置躺下了。
陈辞摸着黑影,道,“你要小心。”
奥古斯都不用理会这种虚伪的套词,但还是哼了一声。“嗯。”
奥古斯都关门离开,走前在整间房外加持了一个威力极大的防护术法,就像把心爱的宝贝藏在了加锁的柜子里,不再怕旁人觊觎。
陈辞揪着黑影走到窗边,掀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教廷众人如同潮水涌动般拍打向这座教堂。奥古斯都站在花园里,像是块海岸上岿然不动的岩石。
陈辞趴在窗口,双手按在玻璃窗上,轻声道,“我等你回来。”算账。
第12章 石棺里的爱人12
从窗台上往下看,密密麻麻的教众穿着清一色的黑袍,像是闻到了蛋糕香气就扑上来的蚂蚁一样,舍生忘死,源源不绝。三明枢机主教站在人群前列,好像蚂蚁中的奇行种,个大色红,非常显眼。
奥古斯都只不过朝人群走了一步,陈辞的额头就重重地抵住了窗户。
他听不见花园里的众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他们没说几句就动起了手。白色圣光和奥古斯都身上的黑气没完没了地冲撞在一起,相互消融吞噬,每次都发出轰然巨响。窗台上的玻璃杯因为这场交锋而被震得瑟瑟发抖,之前还开得很热闹的花园瞬间变得狼藉一片。
陈辞看着有些痛心疾首。虽然那都奥古斯都为小神父种的花,但如果每天清晨醒来,能从窗台上看到对方悉心呵护花草的背影,他也会很欣喜。
“奥古斯都!”
最年长的枢机主教大喊一声,花白胡子在震荡的气流中扬了起来。与此同时,其他两名枢机主教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以他为中心迅速靠拢。
主教的衣袖中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无数教众匍匐在地,谦卑地用额头碰触着泥土,以示自己的虔诚和敬意。
陈辞在看到那簇微光的一瞬间,也有了跪倒在地的冲动。那像是从灵魂最深处传来的隐秘召唤,是穿越了无数云层从苍穹的最高处直接传布下的福音……
信我。
爱我。
听从于我。
陈辞捂住双耳,和那种卑微怯懦的想法做着激烈的斗争。他凭什么要相信一个让他的爱人饱受折磨的神明?!
教众已经露出痴迷的神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主教手中托起的金盏,狂热地高呼——
“光明!光明!”
能焚毁一切黑暗,带给世间信众希望与力量的光明之火,就在枢机主教的手心熊熊燃烧。但凡靠近那簇火光的黑气都在滋滋的响声中翻滚、变得稀薄,最后荡然无存。
看到这一幕的教众愈发兴奋。无数只手高高伸向天空,黑袍沿着手臂滑落,那一双双肤色各异的、赤.裸的手臂就像是丛生的灌木,枝丫杂乱无章地向着光明而生。
三名枢机主教也恭顺地半跪在地。当中一人把手中的光明之火高高捧起,迎着明亮如炬的太阳,嘴唇蠕动,念出一长串复杂难懂的咒文。原本只有黄豆般大小的火苗猛然向上蹿升了几寸,仿佛吸收了太阳的光亮,瞬间夺目地让人不敢直视。
“啊……神……”
教众们纷纷低声祷告,请求无所不能的、慈悲的神明能够宽恕他们的罪过,赐予他们福德与救赎。
在此起彼伏的祷告声中,奥古斯都的冷笑显得尤为刺耳。
他和教众穿着同样的黑袍,但是就像两条发源于同一片高原的河流,顺着各自河床走势,向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奔腾而去,永远殊途。
他身上的黑气已经不如之前浓郁,神情还是冷冽依旧。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把自己当作了蝼蚁的教众,嘲讽道,“自己都没有能力做到的事,居然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明身上。可笑。”
奥古斯都双指揉搓,做了一个摁灭烛火的动作。金盏底部的色泽开始变得暗淡,本不会被锈蚀的金属表面滋生出斑驳的锈痕。主教手中的火苗左右飘摇,然而一直没有熄灭。
枢机主教回头看了一眼教众,对着某个角落低喝道,“柏格森!”
迟迟没有现身的第四位枢机主教终于缓步走进场中。柏格森既不像三位主教一样弯膝跪地,也没有和奥古斯都一样站得愈发笔挺。他摇摇晃晃走向众人,如同醉汉般对着什么也没有的半空举杯,高喊,“干杯!”
圣洁的白色火焰从他的手中燃起,与三名主教交融在一处,又尽数汇聚在了金盏之中。
这些因为信仰而生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