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北堂戎渡却是站在殿外,默默不语,只觉得一切恍然如同一梦而已,待今日过后,很多事情就会改变,包括自己的命运,世间最高的权力就摆在眼前,人生至此,是否是庄周梦蝶?
一时北堂戎渡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迎着朝阳大步而行,一瞬间,整个大庆,整个天下,似乎俱已在他身后。
☆、三百六十一. 宫变
此时朝阳已然升起,北堂戎渡面上神情自若,大步离开寝宫,外面已经备好了仪仗,今日北堂戎渡并没有乘车,而是备了马,一时北堂戎渡翻身上了马背,带头前行,未几,出了二道门,在门前已经等了许久的一群人顿时全部簇拥了过来,每个人都是袍服俨然,衣甲鲜明,乃是武将打扮,品级不一,每个人的眼中都是微微带有血丝,面色肃然,尽是冷静坚定之意,事已至此,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了任何退缩的余地,自从今日天亮的那一刻,在场以及许多不在场的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前途,都已经全部寄托在了面前这个身穿黄袍的俊美青年的身上。
北堂戎渡面上严肃,一时看着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便微微点头,却并没有说一句话,众将领来到近前,诸人神情肃穆,纷纷见礼:“……殿下!”此时此刻,除了这么一声之外,却也没有什么需要再多说的了,北堂戎渡骑在马背上向着众人点了点头,面色略微和缓了一些,道:“……好了,人都在,不必多礼了。”当此大事即将到来之际,说是在场之人半点不惧自然是假的,即使是平时最勇悍冷静之人,也一样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但众人见北堂戎渡高坐马上,一派镇定之色,不免就受到了感染,自然也就定下心来,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北堂戎渡的右手正紧勒着马缰,因为用力太大的缘故,五指的指关节已经微微泛白,心中亦不平静。
但此时北堂戎渡却是表面上依旧镇定无事,俊美的面孔绷得紧紧的,气势威仪之极,眼下他极为平静地端然坐在马背上,只向着在场众人凛声轻喝道:“……诸君且当自勉!功名但在刀上取,今日之后,孤与诸位都是有进无退,若是大事可成,孤自然保尔等功名富贵不绝!”
这话虽然脱不了窠臼,却也仍然振奋人心,众将领纷纷躬身:“……臣等愿为殿下效死!”北堂戎渡见状,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了些,既而轻轻笑了一笑,环视周围道:“……去罢!”
众将顿时一凛,随即齐齐应声,一时间诸人纷纷迅速散去,各自布署起来,北堂戎渡低低一笑,手中马鞭一甩,已带人向外门而去,未几,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东宫,直奔皇宫去了。
从东宫出来,距离皇宫东大门还有几里路,由于此处离宫禁不远,因此没有多少行人之类,大多数都是一些官员兵丁等等,有不少官员或是骑着马,或是坐着马车,都向着东大门方向赶过去,等着参加今日的大朝,此时见到太子的仪仗一路而来,自然是纷纷退避不迭,北堂戎渡骑在马上,清爽的晨风扑面而来,吹动黑色的长发,他的脸上微微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北堂戎渡不疾不徐地沿着路向东大门方向策马而行,青年俊美的脸上带着笑容,一时忽然轻轻地握紧了手里的马鞭,举目看着远处的城墙,一列禁军正在皇宫前城城墙上整齐排阵,严阵以防,流露出一股肃杀的气息,北堂戎渡很清楚自己今天面对的是什么,其实究竟胜算几何,他并不能够完全掌握,也无法判断,在他身旁稍后一点的地方,牧倾寒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身穿黑色轻甲,沉默不语地紧跟着北堂戎渡,等到距离东大门已经很近的时候,北堂戎渡忽然放缓了速度,压低声音对牧倾寒道:“……倾寒,去做你该做的事罢,这里有孤。”
牧倾寒听了,一直肃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深深地看了北堂戎渡一眼,简短地道:“……你放心。”话音未落,已双腿一夹马腹,带着身后一队人策马而去,北堂戎渡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马鞭轻抽了一记座下的马匹,加快了速度,此时百官大多已经进了门,北堂戎渡一行人过来,仪卫赫赫,既然是皇太子仪仗,这一路自然是百僚辟易,大多数人都是退让到一旁,但也有例外的,北堂戎渡刚一走到了东大门,身后紧随着一群骑马的卫军,个个鲜衣怒马,衣甲俨然,就在这时,后面有一行人超上前来,为首的男子微微一抬右手,示意随从稍退,自己加快了速度从后面赶到北堂戎渡身旁,北堂戎渡看了对方一眼,一双凤目当中满含深意,殷知白见状,心领神会,便微微点了一下头,北堂戎渡于是便轻翘嘴角,似乎就是在笑了,殷知白意味深长地道:“殿下放心,今日大朝之上,自然会有顺应殿下心思之事。”顿一顿,又继续说道:“只不过,世事向来难测,或许也不会只有一个声音,到那时……”
北堂戎渡听到这里,却突然笑了一笑,悠然道:“孤向来就是专断之人,今日朝上除了一个声音之外,孤决不允许有人自作他想!”这话说得看似随意,但语气之中却已尽显森然,霸气十足,北堂戎渡的脸上也同样有着说不出来的凶色一闪而过,就在这时,又有一队人从南边而来,北堂戎渡看了一看,眉峰顿时微扬,须臾,两下临近,不等对方避开,北堂戎渡却是停了马,直等到那边的队伍里有一名紫袍赤冠的青年打马迎上前来,正是钟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