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雪白的牙齿狠狠咬住自己薄薄的下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应该说的话,只能用力握着拳头,须臾,忽然微微侧开头去,也没有徒劳地想要去挣脱北堂陨的掌控,沉默不语,倒是一旁沈韩烟不忍如此,上前一步搭上北堂陨正抓在北堂戎渡肩膀上的那只手,道:“爹……”
北堂陨见状,无所谓地一笑,缓缓松开了五指,他在夜色中无声地笑着,笑容含义不明,一如嗜血般的快感,在眼下的这个时刻,那个在泥泞中沉寂挣扎已久的灵魂似乎正在渴望着觉醒,咆哮着想要挣脱什么东西,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去伤害什么人,此时此刻,北堂陨忽然觉得自己开始兴奋了起来,虽然根本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这样兴奋,但那种难以描绘的奇异滋味却让他就连呼吸也开始有些微微地急促,北堂陨望着远处的北堂尊越,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枝头桃花开得正好,自己和这个人在一处下棋,风中花瓣四散飞舞,嫣红如血……北堂陨笑意未连,鼻中仿佛闻到了那种桃花甜入骨髓的芳香,如同一股未散的血腥之气,有一丝丝微咸的味道,又伴随着淡薄的甜味,他似乎也不怎么再急着去催促北堂尊越,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站在凄冷的月光当中,视线一瞬不瞬地笼罩住远处神情阴鸷而森冷的北堂尊越,就好象正打量着一头即将落入自己掌握之中的高傲猎物,一头美丽之极的野兽,可以调动一个人最大程度的征服yù_wàng,无比渴望着对方可以深深拜服在自己脚下。
“北堂陨……”低冷的嗓音仿佛冻结的寒冰一般,一个一个地吐出字来,冷硬无比,但是即使如此,也依然压抑不住那话语当中所包含的怒火,北堂尊越脸色阴沉,一时间突然冷笑一声,道:“……朕一生当中跪过的活人只有那么几个,当时朕尚且年少,跪的也只是亲长,而如今他们早不在人世,怎么,莫非大哥也想尝尝这种受朕跪拜的滋味?只怕……你受不起!”
“……受不受得起倒不用二弟操心,为兄自有打算。”北堂陨微微一笑,声音却阴柔而冷滑,像是毒蛇在光裸的皮肤上蜿蜒而过,对于北堂尊越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怒火,他显然丝毫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伸手轻佻地抚摩了一下旁边北堂戎渡的脸颊,顺便又为北堂戎渡理了一下漆黑的鬓发,而对于这一切,北堂戎渡也只能冷眼看着北堂陨,任凭对方动作,并没有作无谓的反抗,北堂陨见状,低低笑着,同时却也警惕地绷紧了全身,防备北堂尊越突然作出什么出乎意料的行为,他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北堂戎渡,然后收回目光,再抬眼时,却正好迎上一道有若实质的冰冷视线,北堂尊越猛地攥紧了双拳,俊美无俦的脸孔上仿佛罩着一层寒冰,满腔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却又被硬生生地忍了下去,一时间冷峻的面容上已再找不出一丝有温度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道:“……北堂陨,你与朕之间的事情自可来寻朕,何必又牵涉旁人!”
“……我的好二弟,这可不像是你北堂尊越会说的话,更何况你我兄弟多年,莫非你不知道为兄一向做事,尤其喜欢迁怒旁人么?”北堂陨忽然大笑出声,他不住地笑着,微微一勾眉峰,下一刻,目光却陡然逼视着北堂尊越,同时一伸手抓住了旁边北堂戎渡的衣襟,只略略用力一分,对方原本整齐的衣襟便被扯松,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与此同时,北堂戎渡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就又恢复了平静,只因北堂陨虽将他的衣襟扯开,可好在腰间隐藏的东西却还很隐蔽,没有暴露出来,因此北堂戎渡只是略垂了目光,却并没有什么惊慌的意思。
月光下,北堂戎渡胸前玉也似的光滑肌肤上却有着一处处伤痕,已经结了痂,还没有完全消去,北堂尊越见状,顿时杀气毕现,一双冷冽彻骨的金色眼眸闪动着嗜血的红光,无法言说的可怕寒意在身周弥漫开来,但下一刻,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这股滔天的怒火便渐渐熄灭,北堂尊越微微一紧拳头,极力忍住,那厢北堂陨却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轻哂道:“侄儿有些不大听话,既然如此,为兄身为伯父,说不得也只好稍微教训了他一下,二弟可是恼了?”北堂尊越听了,却神色阴冷不变,亦不接话,就好象完全没有听到北堂陨的话一般,只目光灼灼地看着男人身旁的北堂戎渡,沉声道:“……他可是伤了你?”北堂戎渡突然间嘿嘿笑了起来,动手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说道:“没有……爹,你莫非不知道你儿子是那种从来不吃亏的人吗?伯父可是没占到什么便宜,都被我给讨回来了,还赚了点儿利息。”
这父子二人一问一答,北堂陨眉毛一挑,却也到底没有怎么样,只静静看着北堂尊越,并不急着往下,只要北堂戎渡还在这里,内力依然被封住,那么就是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无论如何,北堂尊越也是不可能带着一个与普通人无异的北堂戎渡强行离开,那是绝无可能的,因此北堂陨丝毫也不担心……就在这时,北堂尊越却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北堂陨的脸上,与此同时,脚下不着痕迹地微微踏出半步,寒声道:“……放他离开,你的所有条件,朕都答应。”
“……我已经说过,你,跪下。”北堂陨的声音忽然冷锐如冰锋,眼神刹那间有若严冬一般,幽深之中流转着几许隐隐的血光,他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