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北堂尊越,死死盯着,却不说话,北堂尊越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发现那清轩俊美的面容上明显有着歇斯底里的癫狂笑意,但同时又罩着一层诡异的冷静颜色,蓝色的眼睛竟然隐隐有些发红,触目惊心,眸底跃动着一簇幽暗的火苗,却依然强睁着眼睛盯着自己,令人目眩神迷,矛盾得让谁也别不开眼去,因此不知为何,心头顿时一紧,然后沉默了一阵,再也无法将那张硬板冷静的面具维持得住,终究还是一块一块地无声裂开,满腔的心冷失望到底化作了半声无谓的叹息,却堵在喉咙里,强作平静地一字一字地道:“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本王省心一点儿……”北堂戎渡此时被男人用手扣着下巴强行抬起脸,所以他仰头看着北堂尊越,突然就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脸色赤红着,喉咙里‘咯咯’有声,同时嘴唇略微翕张了几下,却没能说出话来,北堂尊越看着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只见北堂戎渡的瞳孔好象都微微扩大了些,脸色惘然而红赤,只略歪着头含笑看他,口中喘息不定,北堂尊越见了少年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担心,顿了顿,到底还是尽量柔声劝慰道:“怎么了,你是在怕本王生你的气吗?……没有,爹没有真的恼了你,父子之间,哪里会真的有什么隔夜仇……别怕,别害怕,安静点儿,嗯?……”
北堂戎渡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眼睛睁着,双肩却不住地微微轻颤,他死死看了北堂尊越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对方胸前垂着的黑发,突然间笑了笑,抬手努力地做出了一个抓取的动作,一把扯住一缕鬓发,结结实实地薅住了,攥在微微汗湿的手心里,一点一滴地缓缓握紧,感受着那发丝在掌心当中的分量,然后喘息的声音逐渐加大,诡异地狠狠嘶哑说道:“你是我的……你敢说不是,我就杀了你……你对我好不好,我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北堂尊越任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甚至因为抓得太紧,被拽掉了几根,他深深审视着北堂戎渡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眼睛,面上原本犀利的神情就渐渐变了,忽然低低笑了一下,任凭北堂戎渡的手越抓越紧,只自嘲般地道:“对,你说的没错,本王……是你一个人的。”北堂戎渡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男人,似乎是在估量着对方说的是不是实话,然后就在北堂尊越的胸膛上轻轻推攘了几下,小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别想骗我。”北堂尊越就势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没骗你……本王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骗你。”北堂戎渡听了,脸上的笑容慢慢加深了许多,嗤声笑道:“……是我赢了。”北堂尊越攥紧了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应道:“嗯,是你赢了。”北堂戎渡身子一晃,蓦然间大笑起来,笑个不停,转而却又剧烈地咳嗽出声,擞肝抖肺一般,北堂尊越见状,知道他的情绪太过激动,精神极度紧绷混乱,大起大落地根本受不了,只怕要伤身,因此一掌轻轻劈在他后颈上,要将北堂戎渡打晕过去。
颈后突然一痛,随即脑子里便昏沉起来,糨糊一样,双腿也发软发酥,北堂戎渡拼命地努力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鼻端充满苦涩的香气,很多人和事都一一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神智也清醒了一瞬,只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轻声说道:“戎渡,你……是我北堂尊越的妻子。”但此时北堂戎渡什么也没法想,也什么都没法知道,睫毛一颤,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随着北堂尊越收回手,北堂戎渡顿时身子一松,软绵绵地朝后倒去,北堂尊越伸手轻轻接住了他,端详着怀里昏过去的少年,用手摸一摸那柔软的头发,想起刚才两人之间的吵闹与争斗,良久才轻声道:“你个……傻孩子。”说着,将北堂戎渡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出殿中。
北堂尊越一路抱着怀里的人回到北堂戎渡自己的寝宫,面沉如水,并无一丝表情,路上有内监与宫女见此,全都唬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北堂尊越径直踏入垂花长廊之前,早已有机灵的小太监飞跑进去报信,翠屏乍一得了消息,一面立时命人铺好床褥,点起安神香,备茶,一面急步带人迎到外面,然后匆匆引路,带北堂尊越进到里面,将北堂戎渡安置在刚刚收拾好的大床上。
昏迷过去的北堂戎渡被轻轻放到榻间,北堂尊越亲手替他脱去了鞋袜,又解开外衣,拿薄毯盖了,看也不看殿中众多宫人一眼,只道:“……都下去。”翠屏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床上的北堂戎渡,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心中忧虑,却也不敢违抗,带了众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中再无旁人,只剩了父子两个,北堂尊越坐在床边,看着北堂戎渡紧闭的双眼,眉头紧锁,一时心中百转千回,半晌,将手伸出去,轻抚他微乱的额发,北堂戎渡似乎很不安稳的样子,蹙着眉,一只手露在毯子外面,指尖略微颤了颤,似乎想要抓着某个让人安心的东西,同时薄薄的双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仿佛在若有若无地呢喃着什么,神情凄切惶惶,却没有声音,北堂尊越犹豫了一下,心里什么念头统统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随即张开有力的五指,将那只雪白的手整个地覆住,包在温暖的掌心里,低头轻吻少年极黑的眉毛和眼睫,意似切切安慰,但北堂戎渡却只是皱了眉头,睫毛微颤,就好象身陷在什么梦魇当中,再无掩饰地暴露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