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事,不由得摇扇打趣道:“爹,还是你吃罢,不然倒让我想起弥子瑕与卫灵公分桃而食这个典故了,哈哈……”北堂尊越微微一怔,随即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嗤笑道:“胡说八道。”
八十一. 笑语盈盈暗香去
少年把头一偏,不肯再让男人拍自己的脑袋,同时把扇子一遮,便挡住了半个头,笑道:“你还拍我脑袋?等我以后长大了,和你一样高了,我也敲敲你。”北堂尊越哈哈大笑,拿手用力一刮少年的鼻子,戏弄道:“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好肥的胆子!”北堂戎渡用手护住鼻梁,往后稍稍退了半步,笑吟吟地道:“我的胆子一向都是很大的。”
两人信步而行,北堂戎渡手中折扇一张一合,侧着脸与身旁的北堂尊越谈笑。正走到一处卖蟹壳黄小吃的摊位前时,东西却恰好做得熟了,那蟹壳黄是用油酥酵面作坯,里面填着猪肉和蟹粉,还剁了些青菜,刚刚才出锅,北堂戎渡待到闻了那香气,不禁便停了脚,摸出几枚铜钱,叫老板拿了两个,旁边北堂尊越平生锦衣玉食,自然看不上道边的食物,见状便皱了皱眉:“莫非你晚上没吃饭不成。”北堂戎渡把用纸包着的蟹壳黄塞给他一个,笑道:“当然吃过饭了,不过这路边的小吃也是颇有风味……你尝尝么。”
北堂尊越看了看手里拿油纸包着的食物,到底还是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之后,倒是没想到滋味竟还不错,北堂戎渡见他似乎觉得还好,便也笑眯眯地大口吃着自己手里的那一个,两人一路走下去,什么炸丸子,豆角糕,糯丁耙,竟是吃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已临近了水边,此时夜色冥冥,万家灯火明灭,水面上船只偶尔往来悠悠,烟波依渺,波光粼粼,几只水鸟一面叫了一两声,一面低低飞过。北堂戎渡晃了晃手中的折扇,一手摸着肚子,叹笑道:“饱得很……”北堂尊越伸手去拍少年的腹部,扬眉嘲弄道:“怎么,撑着了?”北堂戎渡忙用扇子架在腹前,挡住男人的手,笑道:“可别动,里面都满了,小心你这么一拍,我就吐出来了。”
两人相视而笑,北堂戎渡只觉身心轻松,遂一面背靠着岸边的一棵梨花树,一面懒洋洋地看向水面,此时夜风吹来,也正是梨花开得最盛的时候,风一过,登时飞花漫卷,零落如雨,旁边北堂尊越不经意间,就见有许多落花停留在少年的发间和肩头,少年慵倚树下,动静丰瞻,风神清远,形容如画,肌肤白胜初雪,可唯有那一抹薄唇却是胭脂一般的润泽妍红,只是那双唇的形状太像他,即便是眼下在微微笑着,也依稀觉得无情……北堂尊越不知怎地,突然有一种满足感油然自心底生起,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正值此时,忽然就听北堂戎渡笑道:“爹,你看那鸟,信不信我能用石头撇到它?”
北堂尊越循声看去,就见一只叫不出名字的水鸟正浮在水面上,旁边北堂戎渡已经弯下了腰,从地上挑了一块略薄些的扁平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用手一指水面:“爹,咱们比一比,看谁能打到那鸟。”北堂尊越有些失笑:“这有何难。”北堂戎渡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用石头打,不然谁都能打中……爹,你看我先做一下。”说着,手一旋,石头顿时被撇飞到水面上,接连跳了好几下,这才沉到水里,北堂戎渡哈哈笑道:“爹你看,不能用内力,只单纯看手法,小时候一般人都玩过的……不过我一猜,就知道你小时候肯定没玩过。”
北堂尊越不在意地道:“雕虫小技。”从地上随便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水里那浮着的鸟一撇,只听‘嗵’地一声水响,那石头在水面上连一跳都没跳,径直在水鸟的身前直挺挺地掉进水里,吓得那鸟一声鸣叫,顿时拍打着翅膀离水而飞,北堂戎渡见状,立时笑不可遏,拍着大腿道:“果然是好功夫……不同凡响。”北堂尊越也有些挂不住面子,冷哼一声,看着那鸟道:“好畜生!”脚下一挑,一粒小石子就已飞到了手里,同时手上一弹,只听‘哧’地一声,那石子就已破空飞出,直接准确无误地击在了正飞到半空的那只水鸟身上,顿时那鸟便直坠下来,正好砸向了下方的一条画舫。
那水面上原本浮着一只精致的画船,一名清秀少女正倚栏而望,含羞带怯地偷眼看向岸上,那里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容貌英俊以极,丰神峻逸,难描难画,少女正心如鹿撞地看着,突然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啪地一声砸在她面前的地上,少女登时便被吓得尖叫起来。
北堂戎渡推了推男人的手臂,忍俊不禁道:“爹,你看你这人,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都吓坏了。”北堂尊越看着他,不由得展颜嗤笑道:“你管得倒多。”说着,抬手将少年头上和肩上的落花拂去。
北堂戎渡只觉头顶和肩膀被一只温暖的大手不住地碰触着,一片片花瓣被掸落,男人暗红色丝织的宽袖袖口露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拇指上的紫铜扳指在月色下幽幽生寒。北堂戎渡忽然扯住了对方的衣袖闻了闻,既而露出了一个男人彼此之间心领神会的笑容,眨眼嘿嘿笑道:“爹,你来之前,只怕是在温柔乡里罢?一股脂粉味儿。”北堂尊越不轻不重地给了少年一个暴栗,低笑道:“没大没小,嗯?”
正说着,不远处的水面上,忽有一盏水灯慢慢漂浮着过来,离岸边极近,北堂戎渡来了兴趣,遂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