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华微微点头,不看水玲珑,非礼勿视,那是别人的妻子,不是他的:“嗯,我是想和母妃说一声,我打算去玲儿的铺子里走走,了解一下情况。”
冷幽茹面色如常道:“应该的,你不来,我也正要派人把对牌给你送去的,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对牌,不可混着用,你拿好了。”说着,命丫鬟取来一块红木做的雕刻了藤条纹路的长方形木牌,递到了穆华手上。
穆华起身道歉:“多谢母妃。”扫了一眼纱橱后面的小书房,隐约可见儿子握笔描红的身影,想搬出府居住的话梗在了喉头。
眼看着到了日落西山,穆华和水玲珑起身告辞,冷幽茹也起身去往了净房。
小书房内,皓哥儿抬头望向岑儿,摸了摸肚子,岑儿会意,这是饿了。岑儿看了一眼墙上的沙漏,正色道:“快到吃饭的时辰了,糕点是不许吃的,要不,奴婢再给您拿两块蜜瓜?”
皓哥儿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岑儿心满意足地摸了摸他脑袋,臭小子,总算识相了!
待到岑儿一走,皓哥儿便探出小脑袋四下观察,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他才捂着袖子悄悄地、悄悄地穿过明厅,跑向了冷幽茹的卧房。
打开门,一股香风扑鼻,很淡、很好闻。
皓哥儿吸了吸鼻子,又习惯性地抬起袖子去擦,刚碰到鼻尖便忆起早上被按着洗澡的事儿,眉头一皱,放了下来!
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来到冷幽茹的床前,屋子里精致的陈设让他恍觉仿若置身天堂,脚下踩的不是冷硬的地板,而是柔软的云团,是以,他每迈动一个步子都非常小心,到底是担心被发现,还是唯恐破坏了天堂的一砖一瓦,不得而知。
当他终于抵达富丽堂皇的床边时,他惊讶得连呼吸都快忘了。
探出瘦瘦的纤长的小手,摸了摸丝滑如绸的床面,眼底露出一抹惊艳,又俯下身贴着它闻了闻,眼底的惊艳转为渴望……
想脱了鞋子上去打几个滚,再翻几个跟头,但一看自己其实很干净的穿着,一股自卑的波光在眸子里徐徐蔓延开来,好像这是一个无比神圣的地方,而他的存在只能令它充满污垢。
后退了一步,他打算离开。
刚走到屏风处才陡然忆起自己的目的!
他踅步走回床边,从宽袖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回头望了望,没看见什么,又跪着爬上床,撩起被子的一角,将竹筒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却说水玲珑和穆华分别出了清幽院,并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天际笼罩了火红娇艳的晚霞。
水玲珑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往紫藤院,出来的略久,也不知姐儿醒了没、找她了没。
走了几步,突然腰肢一紧,水玲珑眉心一跳,本能地便要亮出防狼三式,却及时闻到了熟悉的薄荷香,她的拳头一松,改为搂住他脖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在黄昏轻轻飘荡,穆华循声侧目,就见水玲珑靠在诸葛钰臂弯,似是听了天大的好消息,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穆华第一次打量水玲珑的容貌,他的目力极好,隔得老远也能看清她每一根眉毛,她有一张白净的瓜子小脸,一对浓黑黛眉,一双大而闪亮的眼眸,鼻子很尖,嘴唇很小,一笑,明眸皓齿,清秀可人。
不是那种艳绝天下的女子,却似有还无地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灵秀之气。
就在穆华为水玲珑的容貌暗暗惊艳之际,水玲珑却一把推开诸葛钰,笑容不复,气呼呼地撇过脸。
尔后,诸葛钰笑着上前,不知说了什么,水玲珑狠狠地捶了捶他胸膛,仍旧一脸不乐意。
诸葛钰又放下身段哄,水玲珑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儿,就是不给诸葛钰好脸色……
看到这里,穆华的浓眉一蹙,先前的惊艳迅速消退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排斥和鄙夷,做妻子当温婉贤惠,怎么能如此霸道和强势?这叫不懂妇德;而作为男人,更不应该如此低声下气地去哄求自己的妻子,简直太夫纲不振了!
哼!
穆华愤愤不平地甩了甩袖子,正欲阔步离去,又从不远处来了一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色如春晓之花,面若中秋之月,臻首娥眉,冰肌玉骨,身姿婀娜,步步生莲,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柔美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穆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无法抽离,便随着她的走动再次看向了水玲珑与诸葛钰。
美丽女子朝二人行了一礼,诸葛钰的笑容一收,冷冷地离开了原地。
随后,美丽女子又拉过水玲珑的手,背对着穆华,穆华看不清她表情,却将水玲珑的尽收眼底。水玲珑拂开她的手,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和不耐。二人又絮絮叨叨攀谈了几句,女子愣着不动,水玲珑却径自走开了。
穆华摇了摇头,对那么温柔美丽的女子水玲珑怎么狠得下心来?看样子二人认识,来者是客,怎么能向客人摆脸色?不过再一想也正常,对自己的丈夫都疾言厉色的人,对别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现在,穆华对水玲珑的印象简直是糟透了!
冷冷一哼,穆华甩袖离开了原地,临走前,不忘回看了那名美丽的女子一眼,想到自己的亡妻,也曾是这般美丽动人、温柔娴淑,他的心柔软了一分,不由地多看了那名女子一眼。
“大姐,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