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时,那些高深的文字就仿若活了一般,如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在脑海中钻来钻去,一刻也不得消停。
寰宇大殿中央,一个将士在汇报人界驻扎的五大分堂动向与近况,他却一个字也未听进去。只觉得那些鲜活的文字,盘绕在头顶,嗡嗡作响。
两种声音交错杂烩在耳边,心中实在是焦躁又烦闷,便“噌”地起身,甩手掀翻了殿中一应桌椅摆件,随着一阵阴风扬起丈余,而后又落在殿中摔个粉碎,又一时尘土漫天。
被从天而降的花瓶正巧砸在头顶,殿中那名无辜的将士来不及吃痛,以为自己犯了什么惊天大错,便“扑通”一声跪在了一片尘粒之中,哆哆嗦嗦求饶告罪。
封阵冷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左侧脸颊深蓝一片,长叹一口气,道:“先下去处理一下伤口,要紧之事改日再来汇报!”
那将士如遇大赦,脚下踉踉跄跄,二话不说,便以头抢地夺命般逃出了寰宇。
想不到被区区几段文字折磨得如此不堪,若是淡忘了也就罢了,可近日来那些文字还是完完整整刻在了脑海之中,未有半分褪色的痕迹。若是忘不了,长此以往那还得了?
想来想去,这第六界天中唯有封屠裂的密室是处无人打扰之地,封阵便决计去一探究竟,到底这心法有何邪门之处。
如尚九精所说,当这第三段心法练成之后,果然可以自如驾御那柄闪着青碧光芒的长剑,且隐隐感受到了剑中似乎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与自己的神思竟然有一丝相通的奇妙触觉。心底千般感受难以言说,便下到幽牢去询这罪魁祸首,只收到“天资不错,放我出去,我便再授你余下三段心法”这几句答复。然而,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便又被尚九精灌输了新的三段更加深奥的文字。
从这疯癫道人口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封阵疑心自己的过去并未全然了解,便又去惜人处问询。惜人只道其百年来只顾潜心修炼魔界道法,从未有过任何偏差,更未接触过正道中的任何一人。到了戟御这里也是如此答复,待他想要更深入了解时,戟御便以伤重养息为由,将他打发了过去。
身边只此二人可以信任,他二人给出的答案却如出一辙。想来,心中诸多疑问与不安,也只有封屠裂能给他一番合理的解释了。只得唤来在人间巡守的十二位将领来问话。
“如何,魔尊下落可打探清楚了?”
回想起一个月前,寰宇大殿中封阵的雷霆震怒,险些将整个寰宇都拆个七零八落,众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答复一句。
封阵戟手指向其中一位,大殿之上,朗声道:“你,你说!”
被点之人如临大敌,向身旁左右求助不得,只能惶恐回道:“回禀左使,属下等于三界之内,上天下地,无缝不钻,无孔不入。可,可尊上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未,未寻到半分踪迹······”
“胡言乱语!你倒是给我蒸发个试试?现在,立刻,马上!”
那将领再不敢多说一字,顿时跪在殿前叩首,无需人间蒸发,魂魄早已是骇地出了窍。
见殿下众人畏畏缩缩,封阵蹙了蹙眉,又指向另一将领,询道:“人间传闻所提及过的芒砀山,可有仔细搜寻?”
还未等其发作,那将领便立时匍匐在地,凄怨回道:“左使饶命!属下与众将士在芒砀山中,夙兴夜寐,夜不能眠,宵衣旰食,一心只为找寻尊上的下落,一时一刻不敢有违左使号令,就差将那芒砀山给削平了!属下无能,请左使责罚!”
“说得比唱得好听,既然说到就要做到,为何还不将那芒砀山削平?是想留着大山生小山?”
那将士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答复,只能急中生智,道:“左使息怒!属下还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
封阵长袖一扫,“说!”
“据属下从人间探得消息,麒麟阁外有一老道,近年来专门测字替人答疑解惑,凡是测卜之人,皆称其是天神下凡,卦辞精准,百密而无一疏。左使不妨······”
“笑话!区区一字便想窥测盛衰兴亡,我魔界留你等酒囊饭袋,岂非多此一举?不如通通丢进通界桥下,免得在此妖言惑众,为己之无能作托辞诡辩!”
众将领皆慌了神,通通跪在殿中,苦苦求饶。原本威武雄壮的男儿,一个个惨兮兮地哀嚎,封阵着实无法忍受,极不耐烦将众人斥了下去。
待众人散尽,回想方才话语,封阵不禁抱着手臂,自顾自道:“嘶!麒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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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中的岁月,没有人间繁华的烟火酒肆,没有大川大河的奔腾咆哮,更繁花似锦的格调,唯有莽莽苍山,穹庐浩瀚,白雪茫茫相伴。
洞中歪七扭八凿刻的正字,水灵烟以指力刻下了笔直的一横,不用清点,她心中也有数目,恰是一百零八个正字。
自从银婆婆处修习了乾坤策第九境之后,水灵烟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御剑入空,运周身之气,试图冲破山中所困结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