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清有点出神,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清远楼。”他说完紧了紧手指,看向尤川,“把楼提到前面念试试看?”
尤川看着他,意识到什么:“楼清远。”
“对,这是我原来的名字。”黎之清笑了笑,用筷子夹了块菜塞进嘴里缓解涩意,又遥遥地看去湖对面,“我出生的时候太爷爷还在世,名字是他取的,楼也是他新修提名的。”
尤川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那座楼是周围唯一使用红色琉璃瓦的建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晃眼得很,就和黎之清本人一样。
“‘清’取义清正廉洁,‘远’取义时间久长,他希望我能一生洁身自好,别沾惹世家子弟的坏习性。”黎之清说完笑了,“后来出了各种事,有人说我体质差,根基不稳,‘楼’就容易倒,我就随了我妈的姓。”
“我妈姓黎,黎通‘黧’,有黑色的意思。那时候太爷爷已经去了,我爷爷给我改的名,把‘远’去掉,补了‘之’,他说‘清’改义太平不乱,希望我就算走进黑暗里,也能得到一丝安稳。”
与其说求安稳,倒不如说寓意是即便走到绝路,老天爷也能给他留点生机。
黎之清说完这些,良久都没开口。
尤川抬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尤川,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黎之清被他一碰,眼睛直接亮了,看着像要马上哭出来,可是一直都没有泛出泪意,“唐顺时说家里的事都跟我没有关系,可是这些都发生在我出生以后,真的没法不去在意。”
短短几年,从太爷爷到爷爷,最后是炸得尸骨无存的父母,现在想起来他连眼泪都落不下来了。
楼家园林每个地方都和黎之清不大美好的童年记忆挂钩,他在这里工作了一上午,乐呵了一上午,也把情绪憋压了一上午,休息时一静下来,难免有些撑不住了。
尤川从他说话起心里就跟着揪疼,现在更是疼得心尖哆嗦。
他把手移到黎之清颈后,用力把他按过来,另一只手笨拙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你很好,你没有怎么样,相信我。”
黎之清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咬着牙使劲蹭了蹭。
“你家里兴荣了太多年,到了该出问题的时候,是你让它……又往好的方向发展。”尤川着急地想把始末解释给他听,但是又不习惯这么快的说话,词汇量也掌握有限,听着有点傻傻的,最后索性重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特别好,真的,特别好。”
黎之清本来满心的难受,被尤川的这种安慰逗得忍不住笑了:“……你,你快别说了。”
尤川听他小声地低头发笑,小心翼翼地把嘴唇抵到他的发间,总算松了口气。
他没骗他,楼家的变动真的和黎之清无关。
历史上没有一个大家族是能久荣不衰,更何况现代社会和谐稳定,英雄式的人物生不逢时,没有能够肆意施展拳脚的地方,只能被命数压得早早亡故,楼家就是这种情况的典型。
但是黎之清的气运和尤川紧密相连,硬是让楼家的运势扭转过来,否则这几年的楼家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底气不改了。
“昨天我小叔催我回家,”黎之清还是埋着脸,没抬头,“我想了想,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回去吧……电影很花时间,我怕我一回去,直接不想走了。”
而且,他真的没有做好回去的心理准备,怕了那么多年,也谨慎那么多年,就算身边有尤川,也没法在短时间里改变心态。
“好。”
黎之清犹豫着问他:“……你到时候还在吗?”
“在。”尤川回答得很快。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好。”
黎之清偷偷捏了下尤川的衣角,接着拍拍他的胳膊,把头抬起来:“不知道唐顺时是怎么跟小叔说你的,回去我得问问他。”
尤川点头:“好。”
黎之清看着他顿了下,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尤川看到他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弯嘴角。
“没有,我就是突然发现,你只有回答一个字的时候速度特别快。”黎之清扒了口饭。
尤川嘴角动了动,无奈地笑着看他。
“是不是我平时跟你说话太少了,没多少机会练习?”其实也不少,两人在家里有事没事都能尬聊大半天。
尤川想摇头说不是,黎之清先他一步又说:“那等我们回去,多说说话试试看?”
尤川:“……”
这个不错。
“好。”
黎之清闻言又笑:“你就是说一个字的时候反应最快。”
尤川被他笑得又无奈又想笑,把自己饭盒里的炒r_ou_夹给黎之清:“吃饭。”
休息时间结束,下午再开始录制时,陈竹青的话多少起了点作用,导演组没再想着把黎之清提早淘汰出去,吴正彦也稍微收敛了一些。
黎之清努力拖延做任务的时间,下午存活了两回合,还是跟冯梁秋一前一后的相继淘汰,吴正彦为了赶超他的分数把吃n_ai的力气都使出来,黎之清在休息区光是看着就很觉得很疲惫。
参加综艺比拍戏累多了,黎之清回到京都的小公寓倒头就睡,要不是尤川最后怕他又饿成上次那样叫他起来,他说不定能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黎之清起了床,五脏六腑也跟着起床,困还没醒就开始有了点饿的感觉。
尤川买来易消化的面条才去叫他,黎之清出了卧室坐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