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这种玩笑还不开溜,那可就真的是被林勖打傻了!
虽说是开了秦淮一个玩笑,但夏河还是不敢故意把秦淮的马车弄脏的,白被单很大,足以裹紧尸体不让它沾到马车一寸。
马车很快便到了宫门前,门前的守卫一眼便认出这是秦淮的马车——毕竟用雪狼皮作帘门的马车可只此一家,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但守门的官兵却有些疑惑——他们并未听说今日皇上有召见什么人,今日也还是年假时期……这位中军府左都督此时来访,却是所为何事?
官兵疑惑归疑惑,却还是尽职尽责地拦下了秦淮的马车。
没等他们开口,夏河就主动掀开了帘子,笑道:“是我。夏家三公子夏河。今日借了中军府左都督的车特地来此拜访圣上。夏河身负重任,还请两位大哥快快放吾过去罢。”
门口的官兵一看到是他,立马撤了拦车的□□,同时行礼道:“夏公子请过。”
之所以这么轻松,也是因为朱钰在刚登基时就下了令——无论何时,只要是夏河来访,必定放行。确认身份后,胆敢阻拦者,斩!
这样一来,自是无人敢拦夏河半分的。
至于他经常不走正门,偷偷摸摸地跑进宫里,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秘密召见”,还有一部分则纯粹是他的个人爱好罢了。
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他偷偷摸摸的行径……其实还是有人发现了的,就是那些藏在宫中各个角落的暗卫们,只不过看到是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其实,按规矩,这马车是不能驾进宫中的,奈何全大明都知道当今圣上同这夏公子关系有多好,简直比亲兄弟还像亲兄弟,朱钰下令时也没说夏河坐马车就可以拦,那两个官兵当然是宁愿让他走,也不愿冒着砍头的风险将他留下了。
于是,夏河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带着一具尸体,大摇大摆地进了宫。
依旧是来到御书房前,马车停在旁边,夏河带着尸体跳下车,依旧招呼不打,就推门而入。
门口的宫女目不斜视,就像他从未出现过。
夏河一进门,就将尸体随手往地上一扔,随即挑起一抹惯用的讥讽笑容,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我的钰哥哥。”
朱钰不抬头,只是笑笑,继续批改手中的折子。
“谁又惹你了?语气这么冲。”
“哦?谁惹得我,皇兄你不是最清楚么?”夏河一挑眉,笑容里的讥讽更深,隐隐还带着几分怒意。
“还是这么任性,这十几年来,你真是一点没变。”朱钰笑容不变,却还是只顾埋头批他的折子。
“朱-钰-!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最讨厌有人设计我,就算是你也不例外!”夏河的眼神变得幽深,语气也变得危险起来。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朱钰终于将视线从他那叠折子上移开,抬起头,看着夏河。语气无奈。
夏河何尝不明白,但他就是没来由的愤怒——他真以为他是神算子,万事万物都尽在掌握吗?昨晚但凡、但凡真出了什么意外……
夏河不敢再想,只要想象到那种可能的后果,他就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呼吸能力般,要窒息而死。
他此时才发现,他在不经意间,早已在这段荒谬的感情中愈陷愈深,无法自拔。
朱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是我错估了。一是错估了林勖的实力,二是错估了——你的心!”
朱钰也有自己的眼线,见二人伤得都不轻,就明白他还是低估了林勖的实力。
但他最低估的,是夏河对秦淮的感情。夏河对秦淮的感情可说是来得莫名其妙,但又轰轰烈烈,无法抵挡。这本就是爱情的特性。但朱钰再怎么老谋深测,又怎可能连人的感情一同预测呢?
夏河看着朱钰,最终再没说什么。
临走前,夏河淡淡道:“这人就交由你处理了,我明白你的苦心,他是我亲手所杀,你大可放心。”
朱钰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朱钰再次开口:“你方才赶急路而来,大概消息不太灵便。昨晚林勖不但欲谋杀秦淮,同时也在城外不远处布下兵力,更勾结城中守卫,欲秦淮身亡后回去领兵攻城,一举夺都!可惜他千算万算,只认定了留京的秦淮是他最大的阻碍,却忘了我也不是傻子!他的人马和那股叛军,已被我尽数斩了,那些头目,也下了狱,备着以儆效尤!但……”
朱钰语气低沉威严,却在话尾语声一变,变得犹豫起来。
“叛军首领,理当是要诛九族的,虽然林勖为前朝皇后之侄,不可能真正的诛九族,但至少你们这一家,是不可幸免的……个中缘由,也不用我多说了罢?”
“……随你。”要是平常人听着这句话,不吓死也要吓个半死——这话是明示了要杀他全家啊!但夏河却并无惧怕之意——朱钰不会杀他。这是不管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龌蹉,他都坚信不疑的一点。他只是感到有些悲哀,虽然那个家中所有人同他的感情加起来都抵不过朱钰一个,但毕竟血脉亲情在那,骤然间他们都要被牵连被杀,多少还是让人于心不忍。
但他同样理解朱钰的苦衷——不重惩主谋,只会让人以为这个皇帝好欺负,源源不断地来试图谋反了。
两者相争取其重,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但尽管如此,气氛还是十分僵硬。
最后夏河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