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一个星期后的午后,周亮又出现了。
那天不是双休天,客人很少,店里也只有她一个轮值的服务生,而周亮手中拿了个盒子,进门就看到了正在拖地的她,就把盒子给她塞了个满怀。
那是个漂亮的铁皮盒子,上面的英文单te她是认得的,她把东西还给他。
周亮的力气却很大,这回出奇的没有听她的拒绝,“拿着吧,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能给你送东西了。”
她好奇,“为什么?”
周亮有些丧气,“我家要移民了,我得去加拿大念大学,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我会争取时间回来的,你……还愿意再见我吗?”
这句话加上怀中精致的巧克力礼盒,就是十分隐晦的暗示了。
罗岑宵对上少年期待的面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好好在那边学习,就别来来回回的跑了……”
他不甘心的问为什么。
可是没有为什么,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谈论原因的必要都没。
后来呢?
后来周亮走了,巧克力的盒子留在了她这边,他说了,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候她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
她抱着盒子望着门口,却听见身边有一道声音响起:“还在看呢?人都走远了,切。”
是邓小鲲在窗边斜睨着她,那表情七分同情三分不屑,就好像他们刚刚的那一幕十分可笑。
她懒得同他争执,就要往里走,这时,邓小鲲忽然站起来,叫了一声“哥,这里!”
语气瞬间变得殷切无比,罗岑宵望过去,一个年轻好看的男人逆着光走进来。
他最多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罗岑宵无法忘记那一眼,她从没见过可以将白衬衫穿的那么好看的人,领口微微松开,露出了凸起的喉结。
走近了,才看到那人的脸,所谓面如冠玉大概形容的就是这样的人,轮廓很深,眼睛生的很好看,脸很小,在罗岑宵匮乏的语言中找不到更完美的词去形容他,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包括在电视上。
只是他看上去不太好相处,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这不妨碍她欣赏他的背影。
他很高,如果站在一起,大约得要仰视他,腿长,肩宽,腰窄。
“喂,服务员,来杯美式。”邓小鲲冲着她吼。
罗岑宵晃了晃脑袋,去做咖啡。
因此没看见那头的两个男人,似乎说起了什么,朝着她这边望过来,其中一道冰凉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视着她,然后对着邓小鲲道:“你就为了这个?”
邓小鲲嬉皮笑脸的:“哥,我也是凑巧遇见了,青涩了点,但瞧着不错。”
他把还有半句话给咽进肚子里了,可只要有心看,应该能看出来。
黎今抽着他递来的烟,却说不用。
邓小鲲眼珠子动了动,没再纠结这话题。
回忆到这个地方夏然而止。
罗岑宵不愿意再去想后来她跟黎今,这个她初见时觉得惊为天人的男人是怎么滚到一处去的。
该发生的事情在那年的夏天都发生了,当然,也应该死在那一年夏天。
她不该再去想当初发生的点滴,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蛰伏,令他满意于自己的乖顺,而绝不是留恋于曾经的温暖和短暂的甜蜜,因为他是个绝情的男人。
--
黎今被小问走动的脚步声吵醒,他的头很疼,昨夜没感觉,喝酒如流水,很久没有宿醉过,头疼的让人忍不住皱眉。
小问被邓小鲲送回来,后者人已经走了,而小问在客厅里看到了好几个空了的酒瓶,就故意在父亲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因为知道黎今睡得浅,这样他就能醒了。
果然,他按着眉心从床上半坐着起来。
“爸爸,你又喝酒了!”小朋友指控道:“你都尝不出任何味道,还喝这么多酒,会死掉的!”
“只是一点点,”他的嗓子还有点哑着,听着很性感,“我不会有问题的,乖。”
小问气愤的道:“我不想做没爸没妈的孩子,我不想。”
黎今的手指离开自己的脸,摸了摸小问的脑袋,小孩的头发比大人的柔软,甚至可以感受到头皮下跳动的脉搏,那是他所制造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