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泪汪汪噤声。等下一局开始,又不知死活地继续循环。
石磊则是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那一类人。一晚上在牌桌上他的话就不超过十句,唯一说得毫不含糊的只有一个“胡”字。但不管赢钱或是输钱,他都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或表情,因此容晋出钱出得十分心甘情愿。
容晋虽然牌技奇差无比,但牌品绝对极佳。哪怕一晚上都在重复点炮、倒牌、输钱的动作,他仍然玩得兴致勃勃毫无怨言。只是,每次看着他神情严肃、表情纠结地犹豫五分钟以上,最后却点出个一炮三响的时候,唐秋是真心替他觉得蛋疼。
唐秋自己呢,自觉应该算是这张桌子上最正常也最辛苦的牌友了。尽管他打得不快,但要做的事儿真不少。不仅要耐心听乔以安的吐槽,还要和石磊闲聊几句调动气氛,时不时又要安慰容晋一句“这次打得不错啦”之类。唐秋不常胡牌,不过每次牌倒,必定都是大番、番上加番、番了又番……以至于最后只要唐秋一倒牌,其他人都会自动拿出一叠红票票。
胜利的快感是极为让人沉溺的,唐秋连腰疼都渐渐忘了。直到在一旁认真学习了许久的齐晟突然捏了捏他的腰,提醒他“很晚了”,他才陡然发现时钟已经跳过了十二点。
“要走了吗?”唐秋倒是有点恋恋不舍。
“现在还是恢复期。”齐晟一点也没有心软,仍然压低着声音提醒他。
一局牌结束之后,唐秋也只好不情愿地和其他几个人说拜拜。乔以安嘴上嘟哝着不过瘾,可停不下来的呵欠早就出卖了他。倒是容晋动作迅速地扯住了唐秋的手,用影帝级别饱含感情和魅力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秒,最后还难得示弱地说了一句:“别回去。”
唐秋觉得好笑,这种时候的容晋,绝对是最真诚的,比平常可爱多了。
不过齐晟看到这种场面就不怎么爽了。好在唐秋很快抽出了自己的手,虽然他之后向容晋保证的那句“回去养好身体就来陪你通宵”还是让齐晟听得皱眉,但他好歹还是乖乖起身,穿上外套,跟着齐晟回家了。
容晋被牌友抛弃的表情实在显得寂寥可怜,连神经大条的乔以安都于心不忍,忍着瞌睡好心提议:“要不我们再叫个人继续?”
“不用了。”容晋看着唐秋和齐晟一块挥手出门的背影,撇了撇嘴,兴致缺缺地丢开手里的麻将牌,“真是……闪瞎人的狗眼啊。”
赌博这种需要眼疾手快、心神合一的活动还是很耗费体力的。所以虽然及时收手,唐秋还是有点儿累倒了。第二天早上齐晟出门上班的时候,他仍然睡得人事不省。
齐晟没有叫醒他,只是蹲在床边看了几分钟,帮他轻轻拨开不小心吃到嘴里去的发丝就走了。
一路上他都在回味手心里的触感。这种事,对于几个月前的他来说就像是梦一样,但现在,又好像有点不满足了。
心神不宁的后果就是,齐晟到公司许久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头天晚上光顾着陪唐秋疯闹,回家给唐秋揉了会腰之后又忙着继续上网学习国粹,导致他出门之前难得地忘了自我检查,把当天公司会议的关键文件落在家里了。
会议很快就要开始,尽管齐晟的发言靠后,但前半段仍然需要他镇场。秘书小姐自告奋勇,齐晟皱眉思索一阵,还是拨通了唐秋的电话。
“喂……”唐秋的声音懒洋洋的,不过还算清醒,接电话的动作也很迅速,像是已经起床了的样子。
“起来了吗?今天有没有通告?”最近唐秋状态不错,何经纪已经开始替他接一些比较轻松的采访或者活动了。
“有啊。”唐秋带着笑意回答。
“什么时候去?”
“……已经在路上了。”唐秋答得很快,话语间还伴着走路的声音。
齐晟挂了电话,这才放心地安排秘书小姐替他回家去取文件。
——他哪里知道,唐秋压根就没醒,甚至连电话里的人是他都没听出来。他在电话里所说的一切,只是多年来无数次在赖床的
时候,和经纪人大叔催他赶通告的夺命连环call做抗争生出来的本能而已。赖床、电话响、听到“通告”两个字,首先狠狠摇头清醒几秒,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出发,顺便在床边溜达两圈假装赶路,然后挂电话,继续扑到床上睡成死猪。这一套他已经做得无比熟练,至少何经纪早已经看穿了。
但齐晟不是何经纪。
于是,秘书小姐拿钥匙打开齐晟家门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赤脚站在客厅中央的,几乎全身光溜溜只剩下腰间一块小浴巾、头发还在滴水、眼神仍旧迷蒙的唐秋。
秘书小姐……惊呆了。
“……嗨。”一阵沉默之后,倒是唐秋先做出反应,友善地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他已经认出了这位差点把他吃进肚子的女士。至于遮无可遮的上半身……唐秋已经很自我安慰地当在拍一场裸戏了,反正这种情况下再惊惶失措乱跑乱动,很有可能会走光更彻底。
“你好。”秘书小姐喃喃回答,目光仍呆滞地停留在唐秋脸上。
饶是唐秋演技了得,也不由得有点窘地拎紧浴巾,摸了摸鼻子:“您……有事吗?”
“……齐总有份文件落在家里书房的第一格抽屉会议已经开始了所以叫我过来帮他拿一下。”这一串回答绝对完全是依赖于秘书小姐顽强的本能,事实上她的脑子现在仍处于被雷劈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