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严忍住额上的黑线,努力翻找着记忆。就这个长相,见过的话,他应该不会忘记。
“不记得我了?”靖沉似乎读懂了白千严暗藏的讯息,脸上温柔的微笑褪去,双眸直接就透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在场的人呼吸一滞,寒毛根根倒竖起来,可随即,靖沉却道出让人几乎喷血,怎么听,怎么都感觉在撒娇的两个字:“伤心。”
“……”这人能好好说话么?
白千严觉得自己遇到了第二个火星思维的人类(第一个是凌一权)。
“靖沉么?我并不认识你。”白千严直视着他的双眼,很确定地道。
居然直呼boss名字!找死!
几个跟着靖沉来的,看起来还算斯文,实际手上血案累累的下属齐刷刷地将视线烙向白千严。
“严学长,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靖沉注视着他,双眸的颜色变得很深很深,但嘴角又渐渐地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您可是我的启蒙导师,那年夏天发生的事,我一辈子都深深记得。”
“……”什么夏天?什么启蒙?
现场的人,除了陷入疑惑状态中的白千严,都纷纷竖起耳朵,一副“我没在听”,实际却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状态。
“那时,还是夏天……”靖沉丝毫不介意地侃侃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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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一场意外,又或者是阴谋,他失去了母亲,成了半个孤儿。
他从小性子就温和,温和到有些软弱的地步。以至于在母亲离开后,在这样形势复杂的大家族中,还不知道该怎么生存。
父亲从没有关心过他,其他的人视他为潜在的障碍,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除了住校的姐姐靖晔在回家时给予他的那点亲情,他在这个家族中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恶意跟冷漠。
有几次,他差点被暗中打死……
他不懂应该怎么撑下去,所以,只有微笑,只是退让,只能装孙子。
于是,那些打他的行为,似乎少了一些,却多了不屑。
他这样的性格,在学校同样被欺负——什么方式都有。而且,小孩子残酷起来,有时候比大人更可怕。
他几乎熬不下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长得很胖,肥得像头猪,以至于在校也从没有人愿意靠近他,哪怕,只是听他说一句话。更没有人知道,他不是贪吃,只是压抑得太痛苦了,所以只能靠吃来发泄……
那天下午,他被几个高中部的人堵在校园的一个角落,钱财被抢光,衣服被划烂,手上、身上都是烟头烫伤的痕迹,还有数不清的淤痕。
“死肥猪,明天再多带点钱来!不然我们就把你推下天台!”
推吧,活着好累……
“反正你这么矮肥挫,活着也没意思啊,嘿嘿!”
说的也是……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姐姐会感到有点伤心吧……
“那是,这种人,连老师都不愿意理会,成天阴沉得像一具被淹死的腐尸,班上的女同学都恶心死你了。”
我什么都没干……
“小兰说你老偷看她是不是!妈的,我的人你也敢窥视?胆子真肥上天了!”
小兰?那个对我吐口水的女生么?我只是……有一次告诉她东西掉了而已……
“不然你先把遗书写好算了!”
不知道要写什么……什么都不想说……
“你们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一个清冷的,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声音从旁边懒懒地传来。透过肿胀的眼皮,靖沉看到那人浅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有着很漂亮的质感。那人腿很长,像只刚成年的黑豹,走过来的姿势优雅而危险……
“千严学长好……”一时间,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几个高中部男生萎靡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
“你们刚才让我恶心了。”还就读着高三的白千严抿着嘴笑了,眸子流转着刺骨的寒意。显然,他听到了刚才的对话,“那么,承担代价吧。”
还没说完,他抬脚便直接踹飞了最壮实的一个,手肘往身侧一顶,又击中一个人的鼻梁,血花四溅。
其中一个性子烈的看到自己人如此吃亏,冲上前就抱住白千严的小腿猛往上掀。这股力道很猛,在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白千严被直接掀飞了起来,眼看就要摔倒被人继续攻击,却见他空中一个扭转,另一只脚借力踹飞了对方,随后落地,朝下一个目标动手。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先前还生龙活虎的几个少年,就倒了一地,不敢吭声地蜷缩着,惊恐地看着白千严。
靖沉也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打架也打得那么好看,漂亮得让他几乎移不开双眼……
随后,他看到那个让他几乎想膜拜的身影缓步朝他走来,一步一步,依旧优雅而漂亮……
最后,却比那群人,更凶残的揍了他……
“呜!!”他委屈、痛苦、疑惑。
但更多的,是愤怒。
“很生气么?”白千严毫不费力地一把揪住靖沉的发,冷笑着将他的头揪起,“你这样的人,真是活得窝囊。”
还是少年时期的白千严,唇色比现在更淡,嘴角微微的勾着,总是带着一抹残酷的意味,眼神比谁都来得冷,仿佛谁都不允许触摸——自然,除了和凌一权相处时。
“你其实有两个选择——要么,站起来踩人,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