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雪色长袍的凌一权。
现场的粉丝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又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在黑暗中唯一的发光体,生怕惊扰了什么。
凌一权的头发变得很长,像冰雪瀑布一般顺滑地垂到地上。他抬脚自黑暗中缓缓地走出,洁白无瑕的素色下摆拖在身后,像云烟中的龙尾。一声轻轻的哼唱,如拨动的琴弦传出空灵的音色,散播到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明明只是哼出单音,却仿佛在其中蕴含着无数层的音律,如同情人在耳边的叹息,透入心底的最深处。
他微微抬起头,如被神所眷顾的容颜有着一种沉静的美。随着他修长的双手缓缓张开,他嘴里的哼唱也渐渐婉转而悠长起来。
没有歌词,没有伴奏,只有喉咙深处最完美的旋律。
但被这样的声音所包围,浑身仿佛被这空灵的声音洗涤一般——从来没有听过凌一权现场演唱的白千严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声音,仅仅就是声音,就能在几个呼吸间夺走你的魂魄,迷失你的意识。
就像那游弋在蔚蓝深海的人鱼……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只想安静地、用全部的感官去感受这一刻。
随着那声音的逐步高昂,凌一权身上的雪白长袍仿佛被血染般渐渐变成了红色。拖在地上、分为五大块的下摆隐隐浮现出五条龙的身影,而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立体,并随着凌一权的声音开始有节奏地舞动。
清越的哼唱忽然一顿,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般,下一刻,一声高昂到了极点的长啸忽然飙出,五条威武的东方神龙摇身一变,瞬间就化为了五条身形长达百米的巨龙冲向四周,那栩栩如生的姿态跟威严使得近距离抬头看的粉丝们再也控制不住地兴奋地尖叫起来,为这样震撼人心的东方神龙,为这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的歌喉。
长发舞动,ròu_tǐ无法束缚的皇者之魂随着狂啸至极的清啸倾泻而出,俘获了所有人的魂。
没有停顿,就在粉丝们还在为凌一权长得惊人的高音感叹的时候,他的尾音竟然悠然一转,第一首歌《龙魄》便自然而然地唱出了,每一个旋律都透过四周最完美的音响传遍现场的每一方空间。
没有人听过这首歌,可它的旋律就像天生烙印在灵魂深处一般,钩住了你全部的思绪,将你带入神秘而悠久的东方国度。
这是一首响彻在异国的中文歌曲。
白千严抿着唇,细长的眼眶有些湿红,他无法不为那个舞台中央的青年感到骄傲,也无法抑制全身的血液在疯狂的燃烧。
这一夜的纽约全球巡演首场,凌一权一共唱了十首歌,每一首都让现场的观众陷入不同程度的疯狂。白千严身边的那个上海女孩喊的嗓子都哑了,依旧不停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眼泪不断地因控制不住的激动而流出。
也是这一夜,白千严才真正见识到那个人身上的光芒。
同时,也真正意识到了那无法触及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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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汇聚了世界上各种文化的纽约市之夜神秘而诱惑,绚丽的霓虹灯如同她最美丽的衣衫。她可以是放纵的——酒吧、酝酿灰色地带的暗巷,同样也能将自己高贵而富有文化底蕴的一面展出——百老汇大街两旁的歌剧院、停留在路边的人力车,以及一些酒吧内各种风格的音乐:摇滚、蓝调、爵士……
即使已到深夜,人们的生活却像是才刚刚开始——风味别致的特色餐馆门庭若市,大多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以及崇尚夜生活的人群。
不过第一次来到纽约的白千严,却没有想去体验的兴致。
凌晨三点,从演唱会现场回到家中的他,依旧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着眼假寐着。而球狐狸则斜躺在他的腿边,睡得四仰八叉。
门,忽然被钥匙轻轻打开了,雪白休闲西装的凌一权出现在门口,精致的脸上依旧是万年不见云烟的清淡,视线却瞬间就锁住了沙发上的白千严。
球狐狸的耳朵一颤,反应最快,立刻就跳了起来朝他扑去,汪汪的蓝色大眼委屈又娇憨,满满是对凌一权的思念。
凌一权弯腰摸了摸它的小肚子,很快便发现了它涨回去的体重。
白千严站在玄关前,浅浅微笑着:“你回来了。”
凌一权摸着球狐狸,没有抬头看他。
白千严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喉咙却有些发紧。他以为自己已能平静地面对这个人,可仅仅只是近距离地靠近一些,那些压抑的感情却仿佛瞬间膨胀开来,堵得发慌。
一大堆的话想对这个人说,但那些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却被他克制地生生拧碎了,最后,他选了一个最普通的话题:“今天的演唱会,你很棒。”
他说得很诚恳,仿佛他等了一个晚上,仅仅只是为了对凌一权说这一句话。
凌一权摸着球狐狸的手微微一顿,却依旧没有抬头,过了好一会才低而含糊地“嗯”了一声,显得有些怪。
随后,也不等白千严说话,他站起身直接道:“我走了。”
然后在白千严惊讶的目光中速度很快地关上门就走了,自始自终都没有视线的交流。
白千严无言地看着关上的门,久久都没有动弹。
这个孩子,已经厌恶自己到连说话都不愿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