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饭堂。
陆潜却皱起眉头,叫住他:“沈雁回,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搞鬼?”沈雁回笑了,“陆师兄何出此言?”
陆潜面色不豫:“以前在中镇山上,你和九垣见了面就吵,九垣天劫失踪也不见你为他担心分毫——现在你领着山上弟子千里迢迢跑来青风观,当真只是要还青风观的道友一个公道?”
“呵……”沈雁回笑容不改,等他继续往下说。
“你在灵山时提到九垣真身,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雁回不笑了,只是古怪地看着陆潜,眼神似喜似悲,良久,才突然问道:“陆师兄,师父赶你出山,我不曾阻止……你恨我么?”
陆潜一愣,终于还是摇了头:“当时情势你也说不上话,再说,路是我自己选的,谈不上什么怨恨。”
“那,”沈雁回又问,“师兄可还信我?”
他问得恳切,隐隐带着点哀求,陆潜略一晃神,便像回到旧日中镇山上年少时光。只是……陆潜垂下眼来:终究都不同了。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说,“九垣是我难得的知交,我不想见你们争斗。”
他没有说信与不信。
沈雁回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答案,面上神情淡然。他一面回身,一面漫不经心道:“陆师兄放心吧,我对九垣没什么恶意——我若想害他,便是没有你身上的狐珠,他也早死了千八百次了。”
说完这句,他便径直回了饭堂。
陆潜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他们二人交谈时间并不长,陆潜回来时,小饕刚与小道士互换了姓名。
“你就叫小饕吗?没有姓吗?”小道士张芝好奇地追问。
小饕疑惑地反问他:“一定要有姓吗?”
张芝点点头。
“为什么?”
张芝答不上,只嘟囔着:“人人都有啊……”
小饕扭头看了眼刚坐下的陆潜,一拍巴掌:“那我就姓陆好了!”
“咦?哪有你这样随便找个姓氏来的……”张芝咋舌。
小饕却托着腮瞧着陆潜笑:“才不是随便找的!”
“陆饕!”他笑得极满足,偷腥的猫儿似的,让人忍不住也跟着他笑。
陆潜本想告诉小饕不该用他的姓氏,可只要看着他就说不出口了。
“罢了,随你喜欢。”陆潜叹气:那胸中原本的积郁之气霎时随之散尽。
休息完毕,观里再没有什么可查,沈雁回便领着众人下山。
陆潜把张芝交给他的笛子别在腰间,下山时,那平安结的穗子就一路轻巧地荡来扫去。小饕看着有趣,总想抓过来细瞧,却因为被陆潜牵着手,又不舍得挣动。
——清早上山时的尴尬气闷好容易被道观里头那些事打岔冲淡了,他才不想惹得陆潜又不肯理他。
中镇山的道士们都神色沉郁,和他们一道下山的张芝也是频频回头望向自家道观,眼里泛着些许泪光。
他是小饕新结识的“朋友”,小饕自然不想他难过;可陆潜好容易忘了早晨的回避,愿意握着他的手了,小饕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实在拨不出太多心思安慰张芝——况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才好。
他硬逼着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最后看了眼陆潜,狠狠心,对张芝道:“你别哭,等到了客栈,我让陆潜给你做好吃的!”
他这话说得颇为不舍,陆潜还未反应,小道士张芝先笑了出来:“好吃的?他很会做菜吗?”
“当然!”小饕挺直了腰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真好……”张芝又笑了两声,可笑声未歇,他眼里未退的泪光就已经凝成珠滚成线,连说话也哽咽起来,“呜……我大师兄也可会做菜了……呜嗯……师兄……”
他一哭,小饕就着了慌,一时间手足无措,下石阶的步子一个踩空,差点就这么滚下去。
“小心!”陆潜险险托住他,惊出一身冷汗。
小饕扒着他的衣服站稳,胸口砰砰跳得飞快。一旁的小道士也顾不上哭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跟前,问他:“没事吧?”
小饕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也全是雷鸣似的心跳,眼睛能看见张芝在说什么,耳朵却听不见。他张开嘴,想叫陆潜和张芝别担心,却被右脚踝处突然的一阵刺痛激得差点叫出声。
“扭伤了。”陆潜放开他的右脚,站起身来。
他脸色不大好看,小饕立刻老实低头认错:“我不该走路不看脚下。”
陆潜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顶,转身蹲下:“上来吧。”
他们三人这番动静不小,不少中镇山道士从张芝开始哭就不断斜过眼来瞧他们;现在陆潜做出要背小饕的模样,侧目的人自然更多。
小饕被他们看得羞恼,却也知道自己伤了脚踝便是逞强也走不下山,正在扭捏之际,突然瞧见沈雁回也在往这边看,小饕也顾不上其他许多了,往前一趴,便扒在了陆潜背上。
陆潜双手托好他,站了起来。
之前回灵山的时候,小饕就知道陆潜背自己并不费力,现在也就不担心压坏了陆潜。他用双臂松松搂住陆潜的脖子,半是炫耀半是挑衅地瞪了沈雁回一眼。
沈雁回黑着脸别过头去。
小饕顿时高兴起来,道士们的围观也好,脚上的刺痛也罢,统统都进不了他的心。
下山路陡,大家专心走路,便没什么人说话。张芝自觉小饕扭伤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也不好意思往陆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