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为谁做过这些,他就不知道把豆浆油条热在锅里,茶叶蛋用热水泡着,或者写张爱心字条告诉自己,他是如何细心准备,再嘱咐几句当心身体,达到目的易如反掌。
程子青坐在桌旁,就着凉豆浆吃完一根冷油条,然后掏出手机给严冬打电话。
“中午有时间吗?”他开门见山,“我请你吃饭。”
严冬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了半小时。
自从上次激情一夜,程子青足足半个多月没有理他,平时见到虽然也会打招呼,但态度的冷漠却瞒不了人。
所以子青突然的来电好似圣上隔了许久终于翻他牌子,再约他吃饭,简直像要恩赐雨露了!
子青到时,他早已经打好腹稿,今日由哪个话题切进,在何时换另一个更开心的话题,最后以哪个话题结尾可以把气氛推向高潮。
甚至包括自己给他倒酒的姿势,剔牙时是否要以手掩唇等都一一想到。
子青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风尘仆仆坐到严冬对面,把过来问餐的服务员打发走后,将手里一份文件夹交给严冬,直截了当:“今天找你不是为私事,是为公事。”
严冬满心的欢喜顿时化作一江春水,滚滚东流去。
但他毕竟有一颗淬炼过八年的坚固神经,伤心不过三秒钟,立即又因为子青肯与他商讨公事而开心起来。
他接过文件夹,打开封口,往里头看了一眼,随口问:“这是什么?”
“石诺跟沈总裁接触的证据。”子青说,“包括他们见面的照片,来往的邮件及通讯记录等所有能证明他们曾经有过来往的证据。”
严冬“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表情:“子青,你怎么会有这些?”
“严冬,你明知故问。”程子青平静地看着他。
程子青有他自己的人脉,这点严冬早就知道。
只是他一直选择性失明,打定主意子青不说他就一辈子不做声,如今子青肯坦承,他也不用装傻。
严冬长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柔和:“子青,以后不要插手这些,好好治病救人。况且凭借这些也扳不倒石诺。沈穆岩死了,死无对证,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说是我们蓄意诬陷。”
“我知道。”子青捏着勺子,一圈一圈地在盘子中心画圆,忽然抬起头,对他笑了一笑,“严冬,我记得你出国是因为帮远山会的大佬砍了个人?”
严冬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但所说的确不假,于是道:“对,大佬姓江,名江文久,七年前死了,被人一枪打在脑门上。”
“我听说,是他给了你钱,让你有资本在东南亚立足,然后挣下这么大家业?”程子青继续问。
这话说的也不假,江文久的确给了严冬一笔钱让他生活,但那些钱仅仅只够严冬立足,他真正在东南亚创下一份家业,靠的还是自己。
重义肯干能拼命,这样的人谁都愿意交,谁都愿意帮一把。
严冬觉得他话中有话,却又猜不中他的心思,只能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心想他反正不会害自己,自己也没什么可遮掩的。
“后来江文久死后,他的遗孀和独子逃去美国,饥寒交迫的时候是你拉了一把?”子青放下手中的勺子,两手臂交叠,抱在胸口。
江文久出事后远山会几近分崩离析,众位堂主为抢大佬的位置杀红了眼,一夜之间几起血案,警察逮到的嫌疑犯关满看守所。
江文久的妻子林瑜是个没主见的女人,她害怕这些人会害她和她当时只有四岁的儿子,于是暗地里求一位族叔送她们娘俩去了美国。没想到族叔在国内死于非命,她们孤儿寡母无以为生,快活下不去的时候机缘巧合联系上严冬,严冬二话不说答应每月供给生活费和孩子学费。
“没有文久大哥最开始的资助,就没有我现在的生意,所以我给他们娘俩多少钱都是应当的。”严冬诚实回答。
程子青早就料想到是这个答案,于是顺势道:“那如果江家母子大难临头,你是不是也会救他们一把?”
“当然!”严冬受不了打马虎眼,干脆直接问道,“子青,你想说什么?”
“我想劝你快去看看他们吧,”程子青忍不住嘲讽地笑起来,“他们已经背着你这个恩人回国了,现在就住在江家老宅。”
江家老宅在市内算是著名建筑,因为祖上曾经藏匿过抗日联军,所以获赠了块牌匾表明功勋卓著。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出了江文久这个黑道大哥,只能说这里的确是块宝地。
严冬几乎在知道林瑜回国的下一刻就到了江家老宅。
江家老宅虽然年头久,却常年翻新,所以如今看来仍旧是一座漂亮的暗红色欧式尖顶小楼。严冬独自开车到此,下了车,礼貌地按响门铃,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询问:“您好,请问找谁?”
是个年轻的女声,大约是林瑜请的佣人一类。
严冬礼貌答道:“您好,我叫严冬,找这家的女主人。”
里面应了一声,片刻沉寂后,门打开了,林瑜一身黑白花纹改良旗袍出现在门口。
林瑜当年是道上著名的美人,因为家境不错,哪怕是人人穿的确良的时代,她也一身旗袍,婀娜生姿。后来严冬在美国见到落魄不已的她时,她身上仍然穿着件半旧的旗袍,只是开衩到大腿根部。
她实在养活不起自己和儿子,又不懂英文,只能站红灯区。偏偏她放不下最后的自尊,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