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洞悉一切,但实际上呢?
“走吧。”姜勇打开后备箱,拎起陈宝明的行李箱。实际上,他似乎确实洞悉一切。
“你不问我?”
姜勇挑挑眉,“问什么?”
“我跟饶永健散了。”
“哦。”
陈宝明抿起嘴,觉得自己矫情了。
“你要在我家住多久?”
姜勇的话有些伤人,陈宝明滞了两秒,心里一抽一抽的。
“最多一个星期。”
“嗯。”
姜勇打开车载音乐,一阵清音慢慢流出,伴随着微哑男声。陈宝明听不懂,只分辨出那声音在不断重复“love”,合着略微混乱的节奏,打乱他的思绪。
love,love,love。他想起自己走出门之前,饶永健语气决绝,说,“陈宝明,你这辈子不会再遇上比我还爱你的人。”原来他一直爱着自己。
陈宝明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深爱自己的饶永健的模样,风骚的、癫狂的、撅着红唇的、穿着高跟鞋的、舞弄着彩色羽毛黏在各色ròu_tǐ上放浪大笑。
他捏紧发酸的鼻子,问姜勇,“我们分手以后,你还谈过恋爱吗?”
“没空。”姜勇露出一丝讥笑,“我是俗人,时间只用来讨生活,不用来谈恋爱。”
“那我是小清新了。”陈宝明闭上眼,眼泪悄悄落下,只一颗,在干燥的车厢里瞬间蒸发。
“你不是小清新,你是脑子不清楚。”姜勇闭上嘴,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他想起那天,干完陈宝明,自己跳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身上所有的现金,回忆卡里的存款,计算剩下的钱能不能撑到下一次交房租,还差一千五,他问陈宝明:你身上一共有多少钱?陈宝明却说:你把我的屁股干裂啦!
你身上一共有多少钱!
你把我的屁股干裂啦!
当即,他就跳上床操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往陈宝明屁股里一捅,叫起来:我他妈的问你身上一共有多少钱!
陈宝明的眼泪立刻流下来了,龇牙咧嘴地回答他:不到八百。
他也很想哭,如果哭一哭就能来钱的话。
姜勇甩甩头,把过去的回忆甩掉。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陈宝明,摊在椅背里软成一团,还是过去那副天塌下来还傻杵着的模样。那些事情他可能都忘掉了吧,他想。
住到一起,陈宝明才发现姜勇并不是像他所想的一样,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相反,除了基本的吃穿用度,他过得像个清教徒,没有丝毫娱乐,下班回到家,还是继续工作。
陈宝明很好奇,“不出去玩么?听说你挺受欢迎的。”
“忙的要死,哪有空。”姜勇瞟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饶永健。你不里跟他搭上的?”
“呵呵,”姜勇冷笑,“我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次,去也是去交际的,不像他,去发骚。”
说罢,他把饭碗一推,瞪起眼睛,“还有你,这几年日子活到狗身上去了?连饭都不会做,不会做你上网看菜谱啊,在家闲的都要下蛋了吧你。”堵得陈宝明一口饭噎在喉咙口,撑得胸口闷闷地疼。
他看着姜勇泛青的下眼睑,心想自己在家除了做网站还要找房子,不停联系,偶尔抓个近的立马就要去看房,虽然不到日理万机的地步,也没有闲到下蛋的程度。但他不会解释,一旦解释,只会招来更多的侮辱。他经验很丰富的。于是,陈宝明“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扒饭。
姜勇见他这种反应,一挑眉毛,手里的筷子就朝对方脑袋上抽去。
“趴”的一声,疼得陈宝明差点跳起来。
“你他妈有完没完啊!不吃拉倒!滚!”
“哟。”姜勇兴奋地笑了,“来劲儿了,这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你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陈宝明咬咬牙,“找好了。”
“什么时候搬?”
“周末吧。”
“找搬家公司了吗?”
“至于么,就一个行李箱。”
“又想用我的车啊,油钱你掏。”
“我他妈打的!”
陈宝明苦死了,房子根本没找好。这两天,他光忙着在网上找房源了,本想缓两天,定个时间一气儿全看了,选一个比较合适的住下。可姜勇几句话就逼得他不得不在周末之前就定下来。
要不就定今天去看的那个隔断,陈宝明犹豫地想。好处是便宜,才一千出头,坏处一是太小,勉强7平,二是时间短,只能住二十来天,三是离姜勇太近,就隔一条马路。他都能想象,姜勇知道他住址后异样的眼神。
得到陈宝明的答复,姜勇很满意。棍棒使完了,该给糖了。
“等我这两天忙完了,周末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要搬家!”陈宝明粗声粗气地拒绝。
“你又不上班,缓两天也能搬。要等我有空可不容易,而且──”姜勇拿起筷子又在陈宝明手上抽了一下,“我请客。”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并要求陈宝明“知恩图报”。
陈宝明想,怎样才算知恩图报,免费帮他做一个个人网站吗?
等他刷完牙洗完脸烫完脚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才彻底明白姜勇的意思。
“过来,田螺宝宝,”他故意岔开光溜溜的腿,摸着胯下那根东西,邪恶的笑着,“该报恩了。”
“一定要做吗?”陈宝明皱起眉头,“我刚刷过牙。”
“就要你刚刷过牙的嘴,过来!”姜勇眯起眼睛,开始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