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头看来,倒证明了好事注定多磨。
埋藏在心底的故事说完了,赵天宝也松了一口气, “阿璞,无论前路好与不好,我们都要向前走。”
陈璞环顾三人,苍白的脸渐渐多回一份血色,也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他说: “对,我们都要勇敢面对。”
宋乐玉戏谑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天塌下来当被盖,没什么面对不了。”
四个人,三个故事,换来相视一笑。
今夜他们鼓起勇气把不堪回首往事翻出来,的确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但原来每个人的故事可以是最可怜,也可以是最不可怜,而往事到底是发生了,不堪回首也在于他们记得深刻,到头来所谓不堪回首全因他们不敢面对。
或许等到淡笑风生的一天,他们的伤痕就磨平了。
他们几乎谈了半个晚上,谈到最后,陈璞是这样总结的: “看来我们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对不对。”宋乐玉反驳道: “该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不早相识。”
腹内只有几点墨水的姚子余插嘴道: “恨不相逢未嫁时。”
宋乐玉和陈璞笑了出来,心里却想,若能够相逢于微时,今天的他们又该有什么故事呢?
陈璞甩甩头,不再细想, “夜了,明日还要赶路,我们还是休息吧。”
他们各自回到厢房歇息,然而当姚子余躺在床上后,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他不确定他的决定是否正确,跟着陈璞等人上京,他的前路又该是如何?
只是多年之后再问姚子余的话,对于这个决定,他是无悔的。
难以成眠的他下了床,走出厢房栈外,或许这个凉夜能舒解他的忧虑。可是他的忧虑未平,却看见旻轩坐在客栈对面的一个小酒家里。
此时酒家里除了旻轩外已无人影,亦仅仅是旻轩前的木桌上还有两支烛火,摇曳的烛火模糊了他往日气势凌人的模样,却多了一份孤单与落寞。
听过他对陈璞做的一切后,姚子余是打从心底讨厌这个五皇子,但此刻的他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旻轩,这个独坐在深夜的酒家中的五皇子又该有什么故事?
他走近旻轩,才发现桌上放了两串冰糖葫芦,但只有其中一串被吃了一颗,又有两瓶酒,被放得东歪西倒。
听见动静的旻轩抬起头来, “姚子余?”他又习惯性用那嘲讽的语调说: “像你这样的人、我竟然记得你。”
姚子余本想掉头离开,但当他嗅到旻轩身上传来的酒气,又看到旻轩散漫的目光后,他决定将一口气吞下,暂时不跟这个醉酒的人介较。
他拉开旻轩对面的木椅,坐了下来。
“姚子余,我还未赐座。”
他忽视这句话,改问他较有兴趣的问题: “你喜欢吃冰糖葫芦?”
在他看来,像冰糖葫芦这样稚气的东西的确与旻轩的心高气傲格格不入。
醉了七、八分的旻轩没有恼羞成怒,反是笑了出声,答道: “不喜欢。”
“但是你买了两串、”顿了顿,姚子余又会意地说: “所以你只吃了一颗。”
“半颗。”旻轩指着桌上仅仅咬了一口的那颗冰糖葫芦,难得地笑得灿烂: “喜欢的东西未必值得,值得的东西何需喜欢。”
姚子余不理解旻轩话里的意思,但他的眼神却定在旻轩的笑容上。这是他第一次见旻轩的笑容,笑容里有了一份孩子的天真,偏偏他的话是世故的,就像他买了冰糖葫芦,却又拒绝了它。
如此的矛盾令姚子余突然对这个五皇子多了一份暸解--他心高气傲,但他是寂寞的,他有一个故事。
姚子余问道: “为何买冰糖葫芦?”
旻轩用涣散的目光打量着姚子余,又笑道: “想买就买……哈哈、姚子余,你还未够资格来探知本皇子的心事。”
“那么谁有这个资格?”
“没有。”他坦然地说: “你们谁都不了解我。”
“因为你没有让人了解你。” 他一语道破旻轩心底里的巩固的防线。
听罢,旻轩敛去了笑容,阴沈地警告道: “相信我,如果我是你们,绝不会尝试了解我这个人。”
“你应该珍惜愿意了解你的人。”姚子余也是从磨难中长大,他不会任人欺负,他嘲讽地回敬刚才那一口气: “像你这样的人,没什么人愿意了解你。”
“那你为何坐在这里?”旻轩不屑地道: “你能够上京全靠宋乐玉,你还不配与我相交。”
这个五皇子的确足够资格看不起姚子余,但是姚子余生平最恨被人看不起,他气愤地说: “你以为我会与你这样黑心肠的人相交?”
但是话才出口,姚子余就后悔了,这样的话的确太过伤人。
幸好此时旻轩已醉了,他并没有真的把姚子余的话记在心里,也没有动怒,但习惯了保护自己的他仍然耍着嘴皮: “我的心肠黑,莫非你就有多正义?姚子余……哦,你是替他们说话,宋乐玉还是陈璞?”
提及二人,他刚才的愧疚就一扫而空,他忿忿不平地说: “你不该逼迫他们上京!”
“你以为我想陈璞回宫吗?”谈到了他的隐忧,醉酒的他竟也是笑说: “我比起你更不想他回去,他没有告诉你吗,我最想他死。”
“你、阿璞他到底得罪你什么!”
旻轩耸耸肩, “我的话肯定很难听,说来无谓。”
“说!”
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