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份,你凭什么走到朕面前说三道四?你以为先帝封你走望王,你就真的是王爷吗?”淮钧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激动的喘着气,缓和下来后,才说:“好,你倒是说说朕怎样不爱璞儿了?”
“哈!”诺煦冷笑了一声,跪着的人的气势却不必站着的低,“你爱他就是把他关在昭和殿?你爱他就是让他自残?发疯?变成哑巴?变成一副人模鬼样?你爱他就是三番四次的伤害他身边的人?”
淮钧一手扯起诺煦的衣服,凶狠狠地说:“若非你们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离间朕与璞儿,他怎么可能离开朕?”
“你怨责他人,不求自省。璞儿走了,兵部尚书被你气死了,你就连朝也不上,私事国事都处理不好,父皇泉下有知……”
“你没有这个资格教训朕!”淮钧忿然打断道,放开了手,厉声说:“马上给朕滚出去!”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你若然真爱璞儿,当日就跟他一起走,现在就该放他一个人走!”
“把他扔出去!”淮钧伸手指着门外,浮肿的眼睛睁大得瞳孔快要爆裂似的,他不能妥协每一个人对他的指责,一旦妥协了,他就会永远地失去陈璞。
侍卫们奋力地把诺煦架起,他的手脚都没有挣扎,但是一把嘴却依然不饶人地说:“别说我当兄长的没有提醒你,要是你动了姚子余、范绍谦一根毫毛,璞儿就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旻轩被这个局面吓得整个人都哆嗦着,他心中既怕诺煦刺激了淮钧,另一方面又希望淮钧能听得进诺煦的话,偏偏淮钧把都话听进了,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倘若好好为他们求情,朕或许还能放人!但现在、”淮钧朝着诺煦大吼道:“朕就要把他们杀了,就算璞儿恨朕一辈子,朕也要你记着是你害死了他们!”
“不会。”诺煦大笑了两声,“你不会杀他们,你还要等璞儿回来,你还要放人给璞儿看。”
“璞儿会回来,他们也会死!”
两个人彼此瞪视着,淮钧站在原地,诺煦则被侍卫拖着出去,然而诺煦才踏出门口,就收回视线,摇着头,略带嘲讽地说:“范绍谦是璞儿的哥哥。”
“停住!”淮钧抬起手,叫停了侍卫们的动作。
诺煦扬起嘴角说:“他是璞儿的亲哥哥,璞儿是范家的人。”
旻轩屏息地看着二人的对持,以为事情终于有转机时,哪料得淮钧在沉默几秒后,怒气更盛,直接下令道:“把望王关到天牢!”
侍卫们得令后,不敢停下一个动作,立即架着诺煦走了。诺煦却半点儿挣扎都没有,还背着淮钧,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旻轩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望王如今被带着离开,他脑子一热,竟然双腿跪了在地上,叫了一声:“圣上……”又忽然回过神来,不知自己这个动作是为哪般。
“你要为望王求情?”淮钧疲累地问道。
“不是。”
“你走吧,朕不杀姚子余,你走吧。”
旻轩稍稍有些愕然,但很快就从地上起来,说了一句“谢圣上”就急急退去了,唯恐淮钧有反口的机会似的。
他一走,整个寝宫就只剩下淮钧一个人,他跌跌撞撞地退回床上,却被自己不稳的腿绊了一脚,摔倒在地。他痛苦地抱着自己发疼的脑袋,满脑海都是诺煦的话,东一句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西一句范绍谦是陈璞的亲哥哥。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晚膳,坐到董靖来了。?
☆、第七十九章(下)
? 董靖是被翠微宫的公公急急忙忙地请来的,一踏进寝宫,就看到淮钧坐在僵硬冰冷的地板上,埋首在双膝中,像极一个无助的小孩,使她一眼就看得出他在哭泣。就算脸上没有眼泪,还是在心中汨汨地流着。
她使了一个眼色,暗令一干人等都退去吧,而后才蹲到淮钧的身边。
“圣上,臣妾来了。”她轻声说,下一刻,淮钧闻声抬头起来,她一瞧见他湿润的脸庞,布满红丝而流露脆弱的眼睛时,脑袋就一片空白,只伸出手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下意识地说:“臣妾来了。”
“靖儿。”淮钧扶着她细幼的双臂,哑着嗓子说:“我恨。”
“别这样,圣上,别为了陈璞变成这样。”董靖把头靠在淮钧肩上,一颗心却是飘摇不定,找不到依靠。
“我不恨璞儿,都是他们都欺骗了我们。”淮钧狠狠地骂道:“那个乌诺煦,那个范绍谦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有预谋地欺骗了我们,他们都应该死!”
董靖缓缓推开了淮钧,退后了一点,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理智全失的皇帝,顿时心里发寒,竟觉得他是个陌生人,从头到尾,她都是不认识的。然而转个念头想,她也知道自己于他也是个陌生人,他从外到内,只有一个陈璞。
淮钧爬了两步,上前捉住董靖的手,激动地说:“你知道他们为何要骗我吗?他们要利用璞儿把我逼疯……”他仰天长笑了几声,再说:“我偏不疯,偏不如他们的愿,我偏要杀了他们!”
董靖稍稍抬头,不确定地问:“能杀吗?”
“不能杀吗!”淮钧反应极大,甩开了董靖的手,双手撑地,只把头伸到了董靖的脸前,用暗沉的眼睛盯着她,问道:“难道我这个当皇帝的,还杀不得两个人吗?”
他眼神的恐怖就像一条蛇那两颗黑漆漆的小珠似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却又冷冰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