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瞎好。起码,他们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去。而且像年纪这般大的孩子,一些家境殷实的人家还是很愿意买回去做书童的,怎的就进了宫里?
来福公公见牧叶不解,提点了一句:他家还是有两三亩田地的。
牧叶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虽然在宫中时日久远,但这些事,他还是知道的。这经了来福公公一点,他也就悟了。
不就是想着进了宫,不知生死,没有后嗣,自然就不能再回来与他们争产了。
想通了,牧叶便又问:师父,你是想将那孩子送到沈侍郎府?
来福公公见牧叶一点便点在关键上,心中点头:你不过是沈公子身边的一个内侍,如何能替沈公子作决定?这话可莫要再提!
何况沈澜只是沈侍郎府中的庶子,沈家大公子看着也是有前程的,他又不得沈侍郎看重,在府中也很是尴尬,他又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牧叶连忙站起身来,垂手应是。
来福公公让牧叶站了一阵,才摆手让他坐下:我在宫中多年,在宫外也有些产业,养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牧叶有些拘谨,脸上带着点茫然,问:既如此,师父您来寻我
所为何事?
他没有问出口,来福公公却也知道。
他指尖轻抚杯身,眼睑低垂:我只是想着,若能有个名师教导,那孩子定然会有一个好前程。只是我等身份卑贱,又去哪里结交有学问的先生?
他话没有说尽,但牧叶已经懂了。
他也有些犹疑,不敢开口答应些什么。
幸好来福公公也没有指望他现在就答应,只是眼角余光稍稍扫视,便探手从宽大衣袖里摸出一张折叠得细细长长的纸条,飞快塞到牧叶手中。
手腕微微一转,纸条便被牧叶收进了袖子里。
来福公公见牧叶收了纸条,心中略微一定,手收回来,继续端起茶盏。
你只稍稍一提便可,别的也不用多说。不成,也没有什么。
终究也是不愿意因着这件事毁了自己的弟子,来福公公还是出言提醒。
牧叶慎重地点头:师父,我知道的。
他只是一个贴身内侍,如何有把握能作得了主子的主?
来福公公见牧叶心中有分寸,便也点点头,他看了看外面,觉得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他该回清凉殿去了,而牧叶也要回去做事。
但他刚刚动了动身体,忽而又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余光稍稍一瞥附近,便压低了声音问:对了,那卫东近来可有来寻你?
牧叶眉头一皱,摇头道:这倒没有。自他到了建德殿后我们便很少碰面了。公子身边只有我和周期二人,事情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来福公公点头:嗯,你近来只要在沈公子旁边待着就好,闲事就不要管太多了。
牧叶点头:师父,我知道了。我只与周期尽心伺候公子就是。
你心中有数就好。行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莫要让周期多等才是。
牧叶送来福公公出了亭子,看着他走远了才回到亭中收拾东西。
他这般提醒,该是听到些什么了吧。
心中慢慢盘算着时间,牧叶心中也有底。
想来,那陆妃的好日子该到头了吧,而那簪晴,也该消失了吧。
他唇角勾起,眼底却是一片快意的淡漠。
牧叶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要回去,却在半途碰上了不速之客。
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眼底却有些急躁的卫东,稍稍一躬,行了一个平辈礼,问:卫公公,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卫东见了他,脸上浮现笑意,略带着亲近:原来是牧叶啊,这些日子有些忙,便没有回去拜见公子和你。公子可好?
牧叶嘴角含笑:劳你惦记了,公子身体向来康泰,日子也还平顺。哎,对了,这会儿你不在建德殿,这要是去哪儿啊?
今日得了空,便想着过来看看,也好闲话一二。
牧叶嘴角笑容弧度不变,只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茶托:这可不巧,我刚刚才与师父说了回话,这会儿出来时间也有些长了,便想着回了,不能在这和你细谈了。
卫东顺着牧叶的视线看了看他手上,便知真不是托词,又想着沈澜这些年来的沉寂平淡,眼角稍稍透出些异样,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先回吧,我且再走走。
看来,他也长进了。
牧叶点头,侧身让开路来。
卫东走过,眉头一拢,低声道:殿下对公子总是有些不同的。
牧叶低垂着头等着卫东走过,也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卫东也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也走了。
这么些年跟在殿下身边,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纵然谙棋公子和张霆公子更与殿下亲近,但殿下对沈澜公子总是有些不同的。这一点,那两位公子其实也清楚,所以疏远沈澜公子。而沈澜公子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却是摸不清楚。
不对,是他从来就摸不清楚。
而能摸个清楚明白的,该是只有那牧叶,便连后来的那个周期,想来也是与他差不多。
卫东唇边笑意淡漠,脚下却是丝毫不慢,一步一步往前走,虽然一如既往般坚定,但也似乎多了些茫然。
卫东的用意,牧叶大概清楚。
示好而已。
回了殿中,周期正在忙碌,见了牧叶回来,抬手擦去了额角的汗,含笑道:你回来了,快来搭把手。
哎,就来。
牧叶放好了手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