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的一下窜到了耿天身边抓起了那根听说只连着一层油皮的手指,完好无缺的手指没有一丝痕迹,甚至连想象中的疤痕都没有,因为长久的包裹很是有些苍白的手指在瞪大一双眼睛的耿大生眼中动了。
抬起眼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耿天用那根曾经的断指勾住了耿大生的大拇指,仅仅一个动作却让耿大生无意识的哆嗦了一下,随即一把握住了耿天的手,用自己黝黑的大手挡住了一切。
“二生,门锁好了?”
寂静的房间内,耿大生带着颤抖的嗓音异常的尖锐,可就是这尖锐的嗓音和耿大生下意识的动作却让耿天眼底的那抹狡黠消失了。
满目的温和看向耿大生和耿二生三人,没有恐惧,没有惊悚,有的仅仅是那份担忧。
微微潮湿的眼角中,耿天笑了。笑的温和而又骄傲。
短暂的沉默,深深吸了一口气的耿朝福挪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坐到了耿天身边,拨开耿大生,握住耿天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抬起头,不属于积老的锐利紧紧盯住了耿天,“天娃,咋回事。”
耿朝福的紧张,耿二生的不安,耿大生的焦躁,一切的一切都清晰的落在眼底的耿天反手拉住了耿朝福那双布满老年斑的大手。
“爷、还记得俺娘留下的银戒指吗。”
耿天平和的嗓音深处隐藏了极深的复杂,对于娘,耿天其实没有印象,可就是这个没有印象的女人却从来没有从耿天的生活中缺失过,一年又一年,一双又一双,每年耿天生日时,从眼眶微红的耿二生手中套在脚上的布袜子是娘病重的一个月里为耿天留下的。
那一双双土的掉渣的袜子随着岁月的悄悄流失,已经发黄,可那一滴滴的水印却深深的留在了耿天的心头。
随着年龄的增长,早熟懂事的耿天知道,娘虽然不在了,可却是有他爱他的,正是因为明白,娘唯一留下的遗物被耿天用一根长长的红绳拴住戴在了脖子上,哪怕银戒指因为年久变的漆黑暗淡被无数人笑话耿天依然坚持着,在耿天心中,小小的银戒指不仅仅是遗物,还是娘的守护。
耿天轻声的询问让乍一听到的耿朝福楞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耿二生,“你娘给大妮的那个?”
没有想到耿天会提到爱妻的耿二生沉默的点点头,低垂的眼帘闪过一丝深深的痛苦,一晃大妮已经走了二十五年,想到爱妻临走时依依不舍的眼神和那一声声砸在心底的哀求,耿二生胸口钝钝的疼。
好在,已经习惯了钝钝的疼,深吸一口气的耿二生抬起头看向耿天,“天娃…”
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的耿二生有些迟疑,冲着耿二生安抚的笑了一下,耿天拉出了藏在衣服里的红绳,不同于记忆中那个发黑的银戒指,银光闪烁的戒指崭新的出现在三人眼中。
疑惑、不解,甚至还带着诧异,三人齐齐的看向耿天。
上扬的嘴角慢慢拉直,沉吟了一下的耿天摇摇头,“俺也说不清楚,受伤的时候俺就想着俺娘肯定会保佑俺,就死死的抓着戒指……”
随着耿天的叙述,耿大生三人目瞪口呆,其实要让耿天说咋回事,耿天也说不清楚,隐隐约约的,他就觉得看到娘了,手术当天晚上,被疼醒的耿天第一件事就是让张百顺把被摘下的戒指拿来,戴在脖子上的那一刻,耿天没有了焦躁不安,甚至很快的睡了过去。
熟睡的程度连医生都惊讶不已,不断的追问耿天不打麻药怎么挺过来的,只是傻笑两声的耿天无辜的看着医生,其实耿天没敢说,他根本没感觉到疼。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在迟钝耿天也察觉倒了异样,手指好的程度太快了,快的连医生都惊讶不已,可查来查去,却什么都没查到,最后只能归功于手术特别成功,耿天年轻,恢复能力好。
好在,耿天察觉倒异样后,愣是装作手指虽然看似恢复的很好却功能缺失,这点让耿天的主治医生很是遗憾了一阵。
到了手术后的第二十五天,又一个安静的夜晚,不知因为什么突然醒来的耿天失眠了,辗转反侧间,习惯性把玩着银戒指的耿天突然发现银戒指竟然散发着一缕不仔细辨认就会忽略的淡白色光束,沿着断指一圈圈围绕的同时出现一丝清澈的水流,不多不少,覆盖住手指后银戒指暗淡了一下,一切消失了。
要不是因为惊讶也因为心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坚信,骨子里有些迷信的耿天就把在外人看来满是妖孽的戒指撇了。
可也是从那时起,耿天急了,在外十年,耿天见识了太多人心,耿天知道一旦让人发现,等待他的就是灭顶之灾,小聪明的耿天第二天找到主治医生,用深刻骨子里属于农家子的憨厚低声提出了出院的请求。
诧异的医生,焦急的老板没有拦住耿天的坚持,或许是愧疚也或许是以绝后患,老板除了给耿天十万的赔偿也恳请耿天在做下详细的检查,沉默了一下的耿天待着忐忑点头答应了。
走出医生办公室的那一刻,忐忑不安的耿天无意识走出了住院部的大楼,站在医院后院,不同于四季分明的东北,寒冬的绿让心情焦躁不安的耿天渐渐沉下了心,低头看向被包裹的手指和挂在胸前的红绳,闭了闭眼的耿天暗自苦笑了一下。
耿天到现在也没闹明白那丝清澈的水流是怎么怎么回事,也没闹明白手指的纱布是怎么变的干爽,烦躁的挠着头皮,耿天更加迫切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