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宋玉瞪了冉小乐一眼,放下手中的皮鞭,连忙跪了下去,“奴才恭迎圣上。”
“起来吧。”箫睿的手虚晃了一下,对随他而来的近卫说道:“你们下去,没有孤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
影卫倏然消失,冉小乐不知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到箫睿的身后,纹丝不动地,还站着一个人。
“孤回去好好思索了一番,确实是该相信你的。”箫睿踱到冉小乐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上天助你杀了国舅,你说,还会不会帮你,杀了孤呢?”
“有屁就放。”
“放肆!”
“宋玉,孤说过,秋后的蚂蚱,随他去便是,哪来那么大火气。”
“奴才该死,只是气不过他诋毁圣上…”
“孤知道你忠心,无妨。”箫睿意味深长地望着冉小乐,淡淡一笑,“当年孤没当回事,如今想来,还真是出了些…纰漏呢…”
“你想说什么?”
“没事,只是觉得自己蠢,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什么细节?”
“医馆的人说,你四处求医,为的,是怀中病重的孩子。”箫睿凝神端详着他,似乎是在品琢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告诉孤,那个孩子,你弟弟…现在…在哪里?”
晴天霹雳。
心脏仿佛被一双巨大的手掌死死攫住,攥得跳动不得,鲜血淋漓,全身的血液都在倒行逆施。冉小乐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思考些什么,嘴上却本能地搪塞道:“还能在…在哪?因…无药可医,四年前就…就死了…”
“哦?是么,太可惜了。”箫睿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声说道:“我还以为,他死不了呢。”
“谁还没个生老病死,你这话从何说起?”
“一无所知就敢替人送死,你可真厉害啊。”箫睿拍了拍冉小乐的脸,“也是,谁会想到,千年的黄泉金珠,竟然天赐给了一个r-u臭未干的小儿呢?”
“你神话故事看多了吧?”
“也许吧。”箫睿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对身后寡言的黑衣人说道:“大师,请吧。”
不是幻觉。
那人一袭黑色的斗篷,枯槁且佝偻,亦步亦趋地向着刑架走来,映着刑房的烛光,冉小乐才勉强看清他柴毁骨立的脸,右眼无珠,皮r_ou_扭曲地纠缠进眼眶的黑洞里,唯独那一只左眼,矍铄得突兀,炯炯有神,目光如炬,仿佛能吸魂慑魄,穿透山海。
“你是谁?”
那人不答,只是缓缓将头转向了宋玉,三目相对,宛如一场戏幕拉开,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肯相信眼前的景象?
朦胧中,冉小乐仿佛看到了一个男孩,四肢被缚在一个木板上,旁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熟稔地手起刀落,男孩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此永远失去了成为男人的资格。
“啊!”
一声哀嚎打破了幻境,宋玉痛哭流涕地趴伏在箫睿脚下,哀求道:“皇上,奴才该死,求您…求您收了它吧…求您…不要再看了,到此为止吧,不要…”
箫睿居高临下地望着不住磕头的奴才,目光中是施舍的虚伪垂怜,他亲手扶起宋玉,手掌安抚地搭上了他的肩膀,“你何罪之有?赏白银一百两,下去歇着吧。”
“谢皇上…”宋玉又恭敬地扣了几个头,心有余悸地退下了。
“皇上,可信我了?”
那人终于开口说了话,箫睿微微一笑,“自然是信的,开始吧。”
那人颔首,一只犀利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盯住冉小乐,就算再心慌意乱,冉小乐也明白了大概,这人能读出他人的过去,宋玉千方百计维护的自尊和掩藏的屈辱,在他的那只左眼面前,无所遁形。
那我该如何是好?闭上眼睛么?对,闭上眼睛就好了,他不会知道,不会…
“没用的。”看穿了他似地,那人瞬间贴近了他,与他面面相觑,冉小乐死命闭起双目,那人只是冷笑一声,一双枯瘠的手翻转到他的头顶上,“皇上,您看好了。”
冉小乐不知道箫睿将要看到什么,一颗心惴惴如待宰的羔羊,他会知道小安的事么?会知道自己秘密么?自己拼死隐瞒的一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昭然若揭了么?
冉小乐尽可能扰乱自己的心绪,指望着胡思乱想可以干涉一下那人莫名其妙的信号。
这人谁啊?哪蹦出来的?还带给皇帝开外挂的?死鸟啊死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果然啊,果然还是要有金手指的,普通玩家和人民币玩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夸嚓!”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让冉小乐猛然睁开眼睛,无论结局是什么,他都必须面对。
阿嘞?茶杯碎了?
箫睿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这哥们儿究竟看到什么了?跪着做什么?
冉小乐的心中隐约洋溢出一丝窃喜,噗,该不会,什么都没看见吧?
“你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举荐自己的时候,可是说能看穿万物是非呢!”
那黑衣人也是一脸震惊地审视着冉小乐,一副权威被侵犯了的模样,“不知。”
“不知?你一句不知,便将孤打发了?”
冉小乐现在可以确定了,开挂的人,是自己。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会有这个世界的配置,你想看到什么?又能看到什么?
“那个…打断一下哈。”冉小乐一笑,连带着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