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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一口,松散,脆爽,甜。我本来很少吃水果,但这个还是要吃的,就像平日里基本不吃糖的人,遇上喜糖,也还是要伸手拿几颗。
晚上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当天盘点后的一大堆数字和报表,我不想做,打开电脑,也无心上网,我的脑子里在回放着宏昌今天的表现,话语神情,每个细微的动作,总体感觉人还可以,有礼貌,有分寸,从喝酒的表情看算是老实,从他二话不说,折身回来,可见有点担当,那种性格的人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陈武就有这方面的优点,这第一感觉还算比较靠谱。就是路途太远,可能家里也确实挺穷,不过,这些是次要的,只要人善,赵欣喜欢就好。
想至此处,禁不住独自哑然失笑,是呀,我有什么异议呢?我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呢?真是的,都是成年人了,她们自己选择的对方,自己认定的事情,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好了,我所能做的就只是,祝福!祝福!祝福!
次日,除夕,早上拜神,拜完神就放假,放假之后整个厂子冷冷清清的,厂外街上也是冷冷清清的,突然间,内心感觉有点空落落,之前都会提前请假回家,这次留厂。放假期间,我选择了在厂里值班,值一个班能有八十块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况也可以顺便把手头杂七杂八的相关报表弄出来,以免节后太赶。
和赵欣一直就没什么话说,这下面对起来,虽然轻松了许多,但还是没什么话说,我们基本不会长时间的坐在一起,吃饭除外。
除夕在出租屋吃,我下的厨,家里会打电话过来,母亲的电话号码,问这问那,很关心,甚至关心我们吃了什么菜,赵欣一一作答,有扣肉,有酸笋鸭,还有油麦菜。
“哦,你们两个挺会享受的啊,留一点给我们吃。”
“你们快点下来吧,或者我邮寄一点过去,要不然从电话线里塞一点过去。”她们开玩笑。母亲哈哈哈的,看来心情不错。
母亲说完奶奶说两句:“嘿呀,老仔诶,你们带回来的红包陈武给了给我们,用发你们啊,你们两公婆在外面过好年啊,身体健康,过完年,想得多赚得多啊。”接着父亲说:“哎呀,你奶奶赞得好,她刚才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你们在外面也要吃好过好。”
“我也要叫,我也要叫。”我开的是免提,所以那头的声音听得清楚,像是几个小孩围在一起,等在电话旁边,争先恐后,唯恐错过。
“妈妈新年好,爸爸新年好。“是陈全。
“乖,全儿在家吃饭快不快啊?听不听话啊?全儿在家里想不想爸爸妈妈呀?”赵欣问。
“不想,哦,想。”旁边听到父亲的调教纠正的声音,陈全赶紧改口。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一边去,下一位。”我扯高嗓门大叫。
“伯伯新年好,大娘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拜拜。”这个讨厌的可恶的小家伙,是小武哥干脆利落的稚嫩童音。还没等我们搭话,小家伙肯定已经远远的跑开了,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哈哈…哈哈,一阵一阵热闹混杂的大笑声。我和赵欣相互对视无奈,会意的笑。
接着是欢儿,念儿,一大家子,大过年的,打个电话,轮流下来,起码要说上半个多小时。
大年初一,早上我值班,值班也没什么事做,就是四处走走看看,主要还是洗菜做饭,厂里开的伙食费,留厂值班的,一共八九个人吧,火锅,大家围坐在一起,有的带上家眷,我叫赵欣,她脸皮薄,说:“你去厂里吃吧,我在家里吃,反正有菜有饭。”
“过去吃一餐两餐吧,同事热情,总说要叫上你,就去吧。”我说,赵欣跟着来了,舀一点饭,夹一点菜,坐在一边,低头不语,同事劝说,她面红耳赤,羞涩的笑:“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你们也吃,大家吃。”
大年初二,赵欣一早起床,收拾一番,说是去东莞见宏昌和他妈妈,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哪里好意思过去。我叫她带点水果饼干过去,她到了之后打电话过来,说是她家婆叫我过去玩,我一值班为由拒绝了,心中觉得挺有意思,这一家人,那么开明?
后来,赵欣初四才回来,彼此通过气的,途中,母亲打电话过来,我就说我在厂里值班,赵欣在家里刺绣,同事问起,我说她去了在这边过年的亲戚家,明明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谎言,有点天衣无缝。
其时,其实,公司里已有好几个人知道我的取向,在此六年有多,是我深知纸包不住火,是我实在比较在乎这份工作,比较在乎这个环境,比较在乎这群人,是我直接或者间接告知,试着敞开。但是,世事人言可畏,有个别人很关心,很关心,我偏给她亦真亦假,亦是亦非的感觉。赵欣回来之后,我叫上她,又去厂里吃了一次饭。
一个礼拜的假期很快就过去,我初六正式上班,陈武他们初八上班,初六下来,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几个行李袋子,一大家子。
他们下来之后,赵欣住了两晚就走了,去了中山,我们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赵欣是喜是忧,是祸是福,我也不知道,我的神经还是紧绷的,在家人面前,在同事面前,我还是紧绷着的,真实与虚假,那种生活,比演戏更难。
这一年,哥哥带着他的家眷留在家里,准备在家乡发展,像他现在的情况,算他开窍,在家里种田都比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