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员笑吟吟的招呼着,三三两两,或者一大家子,座位上大都已经满员,叮铃咚咙,杯碗勺筷敲击碰撞的声音,众人大快朵颐,不亦乐乎。我们找了一张不大的靠近河边的圆桌坐下。
“两位老板吃点什么?”女服务员见我们坐下,拿了茶水杯碗过来。
“文,你想吃什么?”练煜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你说吧。”我摇头。
女服务员转身拿了纸笔和菜牌过来:“老板,这几个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这些都是新鲜的,斤两称足,您请慢慢看,看好了招呼一下。”转身去了下一桌,忙忙碌碌。
“你点吧,想吃什么点什么。”练煜把餐牌给我,我看了半天,犹豫不决,最后我们两个一起,我们点了椒盐龙虱,酸菜炒蚬肉,蒸盘龙蟮.还有一个三鲜汤。餐厅生意太好,女服务员跑来跑去的,却总也不跑过来我们这桌,跑过来了也是抱歉的点点头:“请稍等,很快了。”
我们倒也没有催她,看着屋内热火朝天,屋外人声嘈杂,河面微波荡漾,泛着灯光倒影,霓虹交错,迎面一阵清爽柔和的晚风,扫在脸上,渗入鼻息,无比舒服。我把凳子挪过去,和练煜的紧紧靠在一起,时而攥住练煜的大手,时而靠在他的肩头,时而半身倚在他的前胸,旁若无人,像是那次在他小姨子家里那样,乐颠颠的。
“老板喝点酒吗?喝什么酒?”女服务员端来第一道菜,欠一下身子,点一下头,微笑的问。
“拿一支金威纯生吧。”我说。
“不好意思,没有金威纯生,有珠江纯生,好吗?”
“嗯,也行。”
我们慢慢喝,慢慢吃,不停的说话,多数是我叽里呱啦,练煜偶尔夹一筷菜肴放入我的碗中,猝不及防。“多吃点,多吃点,这里的菜的味道比较地道。”
“来,喝酒,”咣当一声,我们举起酒杯。
“我来吧,我来吧。”我们争着买单,他说他要尽地主之谊,我说我升职了,最后他没有争得过我,原因是我叫他明晚补回。
“回去吧。”我说。
“走吧。”他拿着牙签,提着电筒,在前面带路,不是来时的路,一条小道,阴暗冷清,两旁不知是古村还是祠堂,石阶路面,青石墙,双叶对开的古老大木门,过道上时不时的出现一个女人,或半老徐娘,或妖冶小妹。不细看不知道,一细看吓一跳,都是浓妆艳抹,一脸花俏,一股腐朽的死尸味。
“老板,进来玩一下吗?”前面门边靠墙的青衣女子捋着发梢,装得羞涩的看着练煜,魅惑的眨巴眨巴空洞呆滞的双眼,低低的问。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往练煜身后躲一躲,禁不住暗骂:“这个吊毛,有病吧,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文,要不要进去玩一下?”练煜驻足,回头,裂开嘴角,似笑非笑。
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古老阴森的围墙内外,在浓妆艳抹的流莺跟前,我第一次发觉练煜是如此的恶心,让我不禁心生灰冷,还浑身打颤。但是,我很淡定,和往常一样,装得很平静:“你想玩,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伸手去取他手中的电筒,他不给,说:“走,前面看看,这一条街,全部都是。”
“都是什么?”
“鸡婆,很便宜的,有二十元的,有五十元的,看年纪定价钱。”练煜饶有兴致。
“你去吧,去放一炮,我在外面等。”
“你不去吗?”
“我不去,我不喜欢。”我幽幽的,说话声音像是大病初愈。气氛一下子变得局促和约束,像是雷雨来临前的沉闷与燥热,我不出声,练煜唧唧的说了几句,见我毫无反应,也不做声,一路走,一路走,彼此一路无话。
前面出现一些亮堂的光芒,出现一条宽广的大马路,回头,扫一眼身后幽灵般就要被甩掉的巷子,“练煜,你不是要玩一下吗?不玩就没得玩了。”我快步追上他,挡在他的面前,直呼姓名,严肃认真的提醒。
“呵呵,这种地方,脏得要死。”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轻轻的搂一搂。
“那你有病啊?你把带到这里来,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很大声,几近呼喊。
“这条路更近一些,顺便也让你见识见识嘛,呵呵。”他拍打两下我的肩膀。狡黠的笑。
☆、72 新会重聚
回到集装箱,练煜抄起一根比靴子还长的竹筒子,撮一点烟丝,塞进烟嘴,点燃,低头,嘴巴凑近竹筒乌黑的豁口,吧吧吧的深吸几口,鼻孔里冒出灰白的烟雾,抬头,停两秒,再撮一小撮烟丝,歪一下脖子,瞄我一眼:“文,要不要抽一口?”
“不要,我抽这个。”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练煜起身烧茶水,烧好了,拿两个碗,放一点茶叶,然后搬一张凳子,脸对着我,坐在门外洗起衣服来,一边搓洗,一边和我聊天,灯光之外的空间漆黑一片,仰望有些星星点缀,聆听蛙声不断,虫鸣起伏,有蚊子飞蛾觅光前来,在瓦棚下打转。
“煜,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刚才巷子里的女人们过来打劫,专劫色,不劫财。”
“呵呵,呵呵,有那么好的事。”练煜甩几下双手,站起来,提着胶桶哗哗哗的拧开水龙头。“前段时间这里还有一位同事的,现在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他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