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着一辆偷来的车,进入城市东南部的某个街区。
瑞森在很多地方都有房产,别墅、酒店、办公大楼,但他对这个街区里一栋亲手设计的两层建筑物情有独钟——尽管它外形难看得要死,而且建筑师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它基本按照老板想要的形状立在地基上而不垮塌。
这栋可以入评全国最丑前十的建筑物,下层是个灯红酒绿的高级酒吧,上层是个藏污纳垢的养生会所。卫瑟知道瑞森时不时会来酒吧的独享包厢喝几杯,然后去楼上挑个新来的妞儿过夜。
“如果我们运气够好,今晚就能见到他。”坐在附近小咖啡店的角落里,卫瑟对赫尔曼说。
他们喝光了整整一大壶咖啡,直到夜里快十一点,才等到瑞森的专车,依然是前呼后拥,保镖无数。看来警方对伐木场里那具骸骨的调查,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有的是钱和替罪羊。
有人殷勤地开了车门,从车里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他年约四十,貌不出众却保养得很好,习惯性下撇的嘴角带着久居高位的傲慢与强硬,而从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更深处,又浸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森寒暴虐的气息。
赫尔曼注意到,卫瑟拿咖啡杯的手指轻颤了一下,然后握得更紧,几乎要将它捏碎。
他似乎本能地想转头躲避,可又强迫自己把视线投放在瑞森身上,直到对方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入店门。
“我们得想个法子,和他单独见面,才能逼问出真相。”赫尔曼说。
“我原本……也有这栋楼的钥匙,后来他们应该把锁重新换过了。但我知道现在谁是这里的‘管理员’。“卫瑟松手,把咖啡杯放回桌面,声音里有股微不可察的颤抖,“我们……上吧。”
“ ‘我们上吧!’我喜欢这句话,很英勇。”退役兵摸了摸怀中的枪柄,起身说。
他们在酒吧后门附近的暗巷里,打晕了两个寻欢客,剥下西装穿上,还顺走了会员卡,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里面跟普通的夜店没太大区别,也许更宽阔、豪华和美女如云,客人也更有钱有势,但都一样散发着醉生梦死的腥甜味道。他们穿越喝酒玩乐的人群,来到通往二层的楼梯附近。普通客人止步于此,如果想再上一层,则需要代表贵宾身份的id卡和指纹验证,或是内部人员专用的电子钥匙。
楼梯口有一群孔武有力的保镖把守,硬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卫瑟在几个碰杯的人中间看到了“管理员”艾伦的身影,他低声对赫尔曼说:“看到了吗?那个色眯眯的矮个子,你得把他单独钓出来。只能你去,他认得我。”
“怎么钓?”赫尔曼自认为是扛枪打仗的硬汉类型,擅长扔手雷、炸直升机、拧断敌人脖子,而不是穿着西装端着红酒杯去跟敌人钩心斗角的特工间谍。
卫瑟用quot;我怎么知道”的眼神瞪他:“总之你得把他引到个人少的地方,譬如洗手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红酒泼衣服,或者干脆绑架他反正你比他强壮。”
赫尔曼恼怒地瞪回去:“我才出不了那种招!我有我!”
“那就按你的风格来。总之,我要偷到他身上的电子钥匙。”卫瑟说。
赫尔曼从错身而过的侍应生手里的托盘上拿了杯酒,一口气喝干,说:“看我的。”他带着酒气走过去。
艾伦正在跟一个富商模样的白发男人谈笑风生,对方搂着个金发美艳女郎的腰肢,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赫尔曼挤上前,一把抓住了金发女郎的手腕,用一种愤怒中带着伤痛的语气大声嚷嚷:“你说要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这个老男人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可是我有的东西,他永远也给不了!”他把呆愣住的金发女郎拽进怀中,用力吻了一下,然后搂着往外走,我回去。”
女郎从震惊中回过神,本能地想要尖叫,但那声尖叫在他英俊的面孔与深情的目光中消弭,她只是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我、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雪莉!”富商拔腿追上去,两个保镖比他冲得更快,“快,拦下他!别伤了她!”
周围因为这突然的小变故骚乱起来。吃惊过后,人们以为亲眼见证了一场前男友与现任金主争美的桃色绯闻,开始吃吃地窃笑私语。
艾伦站在原地看着,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对身后的安防人员说:“去帮帮切尼先生,那个大高个子看起来挺生猛,别让他们打起来把装饰弄坏了。”
就在他把注意力都放在看好戏上的时候,卫瑟从他身旁轻巧地擦过,仿佛猫咪跳过一尊雕塑。
随后卫瑟走到洗手间等了一会儿,赫尔曼完好无损地走进来,西装上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他们没打肿你的脸,把你扔出去?”卫瑟坏笑着问。
赫尔曼耸肩道:“我喝多了酒,一时认错人,而且诚恳地赔礼道歉了,还给那女人开了张大额支票做补偿,哦,支票本来自这衣服的原主,签名我乱写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众目睽睽之下总要讲点风度不是。你呢,得手了吗?”
卫瑟抬起右手,指间吊着一把电子钥匙:“你说呢?”
他们利用这钥匙,从专供内部人员通行的电梯上了二楼。
这一层的装饰比楼下更富丽堂皇,大厅之外的空间被分隔成许多豪华套房,铺着昂贵的羊毛地毯,就像个穷奢极欲的顶级酒店。卫瑟带着赫尔曼,轻车熟路地避开守卫,摸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