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好。
“愚徒不孝,一别数载不曾归乡,师父,子俞实在不孝……”
他入梅庄时不过五岁,十七出庄陪君朔南征北战夺取江山,如今再回故里,已是二十又二了。
他并不算长的人生岁月中,多数时光却都是在梅庄度过的,若说此生还有什么地方是他甘愿铭记一生的,也只有这里而已。
还有一处,罚训房。
弟子们犯了门规,无论是谁,师父都会不留情面的狠狠责罚。
他算是知礼守训的乖巧弟子,而师兄就比较惨了,罚训房总能见到师兄的身影,有过一段时间师兄受罚的厉害,以致后臀肿胀不堪许久无法安坐。
那些日子通常是小黑屋里摇曳着零星灯火,而他却握着药瓶仔细为师兄敷药。
现在想想,那时还能背着师父使使性子的孩童时期,其实是十分珍贵的。
***
风雪宫,缟飘摇。
皇宫角落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很多人都快要遗忘。
她来到这里不少日子,可甚至有许多人都无法叫出她的名字。
冠以她的,从来只有秦南第一美人这个敷衍的称号。
一柱冷香轻焚,燃了谁人幽魂。
“苏子俞,来生不入皇城门。”
自得太师死讯,许多人虽面上不表露,但暗自仍是窃喜的。
自古以来,君王若是沉迷美色定无好果,何况皇帝钟心之人还是一个男子,如此有违lún_lǐ,天下人都难以接受。
可也并非无人真心为太师心伤,比如君朔,比如宁付,在比如……痴心候在风雪宫中的她,曲素。
曲素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可她爱的那个人注定了这辈子不会与她续写后生。
只是他不爱,不妨碍她爱。
那时女子值芳华,一身佳梦正待展放。
可恨背负了第一美人的名号就已定她此生此命不由己为。
国主有令,有朝一日战火燎起她便要远赴他乡为国和亲。
她自幼通得诗书琴画,一身舞艺绝四方。
只是背负了太多总会有不甘,若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只是山村野夫无人知晓。
终于一时花开正旺,残崖底深,她决定沉睡于此。
腾空的身体未如预想一般坠落而亡,崖底的少年正树下乘凉,如此,无助的身子被揽入他人怀。
也是那一天,她知道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人,能让她抛掉所有轻生的念头。
“我非天人,叫我子俞就好了。”
她还记得,那日她痴痴的问你是神仙么,他就是这样回答的。
曲素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如今什么也不剩下了,他不在了也好。
这样,她就能安心的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其实,曲素也非天人,不过可笑可怜的傀儡而已。
***
出了梅庄已又赶了三个时辰的路,君朔怕子俞身体吃不消于是提议暂停马歇息一会。
“附近的树枝都被雪水打湿了,朕去别处瞧瞧有没有干柴火可以用。”
“不用了阿莫,这里不冷。”苏子俞说着一手递过去一个水囊,“喝点水,稍后继续赶路。”
寒风使得水也变得冰凉,但君朔并不介意,赶了许久的路倒是真的有些口渴。
子俞看到君朔畅快的喝了很多,眨了眨眼,起身去包袱里拿了一件厚氅。
“冷了么?”君朔关切的问着,他还是惦记着子俞伤痕累累的身子。
“嗯,好像又要下雪了。”
“是么。”抬眸看向天空,那里一片清丽,是才接受过洗礼的样子。
“子俞,朕好像有些累。”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精神的头脑忽的昏沉起来,眼前景象变得模糊,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那先睡一会,不会耽误赶路的。”子俞的声音有一种安抚的味道,让本来已意识不清的君朔更是立刻陷入了沉睡。
“阿莫?”子俞看着君朔沉睡中的侧脸轻唤了两声,确认了那人确实已经没了意识才笑了笑,将手中的棉氅为他披好,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树头。
“过来吧少风。”
枝头黑点几下跳跃就像矫健的黑豹一样飞扑至子俞面前。
“公子,你发现我了啊!”
少风就像小孩捉迷藏被捉到一样一脸失落,子俞到了嘴边的呵斥在看到这样的少风后硬是化为了乌有。
“你怎么敢跟踪我们,若是被阿莫发现了怎么办?”
“公子……”少风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很是委屈,“少风不想你回宫去,皇宫有什么好,就像前些日子一样每日陪陪少风不好么。”
“阿莫已经知道我并没有死,所以我必须回宫。你已经长大了,不要总这么孩子气。”说话间刻意放重了语气,可看到少风可怜兮兮的样子终是狠不下心来,“回去吧,我分不开身,派里很多地方需要你去照顾。”
“……”少风扁扁嘴,尽管不乐意,但看到公子坚决的样子也不好再多拦阻,正要离去,却又猛然想到了什么事,“对了公子,锡山掌门杜风已经答应愿日后助我们一臂之力,只是他说不愿继续流落江湖,希望日后能在朝中讨得一席之地。”
“所有有才学的人都会有他的用武之地,转告杜掌门,倘若他有报国之心且不乏学识,朝廷来者不拒。”
少风领了命满是不舍的离去了,没有人在意到沉睡中的君朔臂膀下意识微颤的瞬间。
***
苏子俞回来了,没有人想到他居然能回来,不是尸身,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