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吗,这种让人鱼疯狂的疼痛,而且它还会随着你的年纪,一点点腐蚀尽你的身体,哪怕你现在可能觉得只是一时的意识模糊,以后……呵。”
孤血症……裴言一直没有特别在意过这一点,因为亚瑟当年发作的时候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他当时还觉得有种意外的可爱。
原来……那么痛苦吗?
面前的雌性白鳞种已经苍白了,白鳞种的尾巴虽然是白色的,但是那种白色十分美丽,一旦有光芒落下便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绚丽。
但是她已经很苍白了,那是一种真真正正的苍白,是她的唇间到她的尾巴,从她的脸到她的心脏,再也没有那种惊艳世间的光泽,而是一个黯淡的鬼魂。
枯萎的花,裴言忽然意识到,好像如同当时的他的母亲一样。
她是非常美丽而强大的生物,即使她现在已经枯萎了,但是裴言还是能感受到她当年盛极的美,还有她曾经让四方海域都为之颤抖的名讳,她一定是当年海域中最优秀强大的白鳞种,她的孩子才会这么强大。
然而枯萎,就是枯萎了。
哪怕她的姿态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可是她的瞳孔似乎已经灰败了下来,失去了当年眼中的厉色,只剩下了死水一样的寂静,仿佛是海之尽头的鬼魂。
当然裴言知道自己肯定还是打不过她。
“我这才是为他好呢,”她忽然将目光放在昏迷不醒的亚瑟身上,目光难得出现了一丝柔和,但是她又忽然放肆地笑了开来,“没错,我这可是为他好啊!”
她喃喃着,仿佛是为了劝服自己。
“无穷尽的折磨,是海神给予的缺陷,没有一条人鱼可以逃过……”
“我可以。”
那放肆笑着的雌性白鳞种尖锐的笑声仿佛被这么平平淡淡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张开眼睛,像是被挑衅一样地张开了全身鳞片,死死地盯着他,颜色黯淡的雪翠色瞳孔像是看着什么死人。
“少开玩笑了,小鬼,我见过的白鳞种比你吃过的人鱼还要多,没有任何一条可以——”
“我可以,”裴言坚持地看着他,“我没有经历过孤血症,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
她愣了愣,然后低下了嗓音看着他。
“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一条人鱼可以做到这一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片海域里还没有人敢欺骗我,哪怕他们都知道我疯了,也不会有人敢来挑衅我。”
“你不是说我血统不纯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血统不纯吗?”
裴言没什么把握劝服她,但是看到她这么痛恨孤血症的份上,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再这个地方劝服他,毕竟他是最好的例子。
“恩……说起来,血统不纯的白鳞种的确是非常非常少见,”她尾巴轻微地甩了甩,就已经游到了裴言的身边,她冰凉的体温似乎就在他的身边,让裴言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瞬间就愣了下来,“通常反而白鳞种变异种比较多呢,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讲话的时候还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但是裴言现在没有空去了解这个。
“我是人类和一条雄性白鳞种繁衍的子嗣。”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裴言很平淡,不是自嘲什么的,只是平平淡淡地叙述自己的出身。
他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轻松感。
从他知道自己出身的时候,第一瞬间绝对不是惊喜,而是恐惧。
人鱼的确是一种十分貌美的生物,但是有一句话说的也毕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了二十多年的人类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人类的那种恐惧感……大概只有经历过得人才会懂得吧。
尤其是自己这样一个,不受任何祝福生下来的孩子,似乎连诞下他的母亲也不见得喜爱他。
他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人类,徘徊在两种种族之外的孩子,仿佛不容于天地间。
他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弄得他好像也没什么情感了,然而亚瑟是第一个闯进他生命中的人,完完全全的破门而入,然后反客为主。
也是第一个让裴言觉得自己是任何出身也没有关系的人,亚瑟是最清楚他出身的人,然而也是最不在乎的人。
他们之间,好似只剩下了最纯粹的爱情。
他下意识地抱紧亚瑟,直直地面对着面前这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起的雌性白鳞种。
“人类和人鱼?”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她又放肆地笑了一会,她的笑声尖锐地回荡在裴言的耳边,但是裴言却没有特殊的感情。
但是她并不是嘲笑,大概只是觉得荒谬。
“真是有意思,那得是变异到什么程度的白鳞种,竟然会选择和人类交媾……哈哈哈哈——”
“所以我没有孤血症,”裴言静静地看着她,大概是孤血症让她的情绪变得十分地容易大喜大悲,“甚至,我从一开始出身的时候就是人类的形态。”
雌性白鳞种的笑声又忽然截然而止了,嘴角的弧度也完全消失了,她离裴言很近,近到裴言能看清楚她眼睛中自己的倒影。
“没有孤血症……一出生就是人类的形态……”她忽然喃喃自语了两声,然后激动不可置信般地按住裴言的肩膀,逼问着,“这不可能……如果一出生就是人类形态的话,你现在怎么可能又拥有人鱼的形态呢!”
她尖锐的指甲似乎刺入他的皮肤,虽然人鱼的皮肤柔韧,但是也经不住对方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