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往中庭走去。

一期一振已经离开了。

他已经很久没来中庭了,里面应当积累了很厚的灰尘,但当他推开门的时候,手里却没沾染半分尘土。

一期一振应当是打扫过了。

三日月宗近关上门,走过去打开窗子,这扇窗子对于他来说并不大,堪堪将上半身露了出来,他退后了几步,坐在了那个熟悉的位置。

仰着头看向那扇窗户,外面漆黑的树丛在夜风的吹动下簌簌作响,这里看不到月亮,天幕也被遮住大半,只是隐隐约约能看见小小的漆黑一角。

这个位置是审神者从前常坐的位置,也是整个房间里能看到最大天空的位置。很久以前,三日月宗近从外面经常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像个偷窥狂一样注视着里面静坐的背影。

他现在就坐在那个位置上,用着和审神者同样的坐姿,看着审神者眼中的天空,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同样的空气。

他想起那天夜里,他坐在廊下观赏月色,审神者坐在他的身边,轻轻的吟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谣。

他为审神者打着拍子,享受着凉风美景和审神者毫不掩饰投来的余光。那首歌谣他从未听闻,使用的语言他也一字不通,但却美妙动人,旋律柔和婉转,能深深的触动人心。

和风轻抚过他的唇角,审神者身上浅淡的熏香味道飘过鼻尖,时间仿佛停止,他似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那颗黑色的圆球缓缓从空气中显现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发出温和的暖意,黑色的光芒柔和的充满房间,让人骨子里都浸透了温暖。

三日月宗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他又来到了那里,审神者依然吟唱着动听的歌谣,他如同旁观者一般注视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发现那时的自己脸上透露出无比幸福的光彩。

他还来不及再仔细观察,下一秒场景脩然转换,三日月宗近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高大的城墙林立,士兵们穿着奇特的铠甲,交战的人们身上爆发出五彩的辉光,远处身着长袍手持长杖的人们吟唱着亢长复杂的咒语。

他看见审神者穿着黑色的战衣,站在高高的十字塔尖,黑发和衣摆无风自动,闭着眼双手交握。

就好像握紧了一个小太阳,白色的光芒从指缝中漏出,一个巨大的法阵在审神者脚底生成,以一种推山填海般的气势席卷而出,带出滚滚烟尘。

他又看见,夏日的夜晚,审神者小心翼翼的趴在一座大殿的房梁上,嘴唇翕动着学习下面衣着华丽的教师所教授的那首歌谣。

三日月宗近侧耳倾听,终于听懂了。

那是国家流传已久的传统歌谣,用最朴实平凡的语调歌颂着月神和太阳神亘古不变的爱意。

审神者偷偷的学着那首歌谣,一个人在房顶上反复的练习,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满脸的寂寞冷清。

三日月宗近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参差不齐的刘海下氤氲着浓郁的水汽。

又回到了那个夜凉如水的晚上,和风拂过唇角,檐下的风铃轻轻摇晃,三日月宗近注视着审神者不断开合的双唇,耳朵里模糊的传来轻轻的声音。

他终于听见了自己被蒙蔽已久的心音。

花开了。

三日月宗近抬起头,那片水汽终于凝结成水珠,顺着睫毛滑下。

原来,我深爱着你,你也深爱着我。

经过了一场j-i飞狗跳的午餐,时也顶着幸村意味深长的目光强自镇定的去医务室睡觉,巴形和药研故作正常的向几人告别,从相反的方向绕了个大圈子又跑回了医务室。

他们到医务室的时候,时也已经睡得很沉,药研来的比较快,就坐在了时也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目光柔和的抚摸着时也沉睡的容颜,一寸一寸宛如凝视着最珍贵的宝物,紫葡萄似的眼眸里藏着最深刻的爱意。

他终于找到他的大将了。

这时,巴形进来了。

他的动作很浅,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小心翼翼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时也旁边,药研眯着眼睛看着巴形,那双金色的眼睛涌动着熟悉的神色。

药研轻轻摸了摸下巴,手指伸到巴形面前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巴形抬着头不耐的看过来,药研冲他扬了扬下巴,无声的比着唇形。

跟我过来。

二人来到了医务室的阳台上,落后一步的巴形轻轻关上了阳台的拉门。

“你别太得意。”许久,药研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含进嘴巴里,清凉的薄荷味刺激着大脑神经,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你我都不是大将最信任的人。”

巴形终于抬起了眼皮,冷声道,“我会取代这个位置。”

“你取代不了的。”药研缓缓的摇摇头,语气笃定,“你,我,任何人,还是其它的谁,甚至是现在给予了大将姓氏的,所谓大将的家人,谁都取代不了他。”

少年转过头,直视着巴形,“他叫压切长谷部,曾经与我同属织田信长,是大将最信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为长腿部刷了一波时髦值。

爷爷是时也的初恋,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恋。

所以时也当初没有离开本丸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喜欢和依赖爷爷,当然最信任的还是长腿部。

ps:鹤丸我决定不黑他了,让他小天使一下。

第8章 审神者离职第八天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倒是安安稳稳,时也提心吊胆了一阵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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