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笑中,满是洒脱,释然,救赎……
“表哥——你没事罢!?”我急唤着他,血大片大片落在我的脸上,将我的眼填满。
我看到表哥的笑在我眼中渐行渐远。
医护人员迅速将表哥送往医院救治。
我被送往医院时,只觉的腹中疼痛如绞。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慕哥哥看向我时那温柔的面庞。以及挥之不去的担忧……
表哥,这是否是我偿还你的代价?
☆、第壹零章 薄情
【玖】
待我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头上火辣辣的痛刺激着我,我想起表哥被子弹打中的最后,心凉了一半。
掀被下床,却忽然栽倒在地,腹中疼痛如绞。
我凉了一半的心,跌入冰点——
月事已经一月未至,自那夜过后。
紧紧捂着腹部,我又爬向了床榻,一阵眩晕,我睡了过去。
半月过后,我醒了过来,只是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表哥没了。
我挣扎着跑向表哥的病房,二姨爹和二姨哭的像个泪人,看见我,便发了狂,二姨挥打着我,撕心裂肺:“都是你!你真是天煞孤星,害死你爹娘不够,又祸害了子玉。”
那个道人的话还是应验了,我真是天煞孤星,不祥之人,克父克母,克亲克夫!
爹娘走了,表哥也走了。
泪,无声从我眼中落下。
我任由二姨打着我,身上各处疼痛却亦发不自知。
我泪眼迷蒙的对二姨说:“二姨,你要恨就恨我,若不是我,表哥也不会因为护全我而成这般。你要是可以舒坦些便打吧。”
慕哥哥拉劝着二姨,安抚道:“伯母,还请节哀。子玉定是不愿你这般的。”
二姨发狂,拍打着慕哥哥:“叶慕尧,这事你能脱得了干系?你明知子玉有心悸病,还由着韩燕绾拉着他去那人多的地方。那些学生你怎生镇压的,他们那么欺负子玉就没个说法?”
慕哥哥低垂了头:“伯母,是我不好。”
“好与不好有甚么用?人……回不来了。”
二姨哭的撕心裂肺,表哥去了,她的指望,寄托也什么都没了,丢了魂,失了心,葬了情……
我泪眼看向周边,医院的墙壁好生洁白,只是这白冷冰冰的,丝毫没有表哥穿白衫时的温暖俊逸。
白色的布帛下是表哥温恬的面容,表哥是笑着走的。
说不出的感情,不被祝福的情谊,世俗的碾压,人性的薄情,最终……毁了他。
世间万千爱恋,无数生死别离。
千言万语,道不尽,诉不完,死……或许是解脱吧?
红尘三千丈,弱水三千巷,为何就容不下表哥和慕哥哥。
仅仅只是因为爱错了人,还是爱上了不该爱的?
我缓缓走向表哥,颤抖着手将那方布帛盖上,泪大滴大滴落在布帛上,晕染出表哥的影,我迷离着眼去触碰,却忽然又消失不再。
天也不眷顾,苍生有谁怜?
表哥是真的走了,谁也想不到一月多前还是活生生的人,此刻是一句冰冷的尸身,了无生机。
二姨接受不住失去表哥的痛,患了失心疯。
慕哥哥容忍不得韩燕绾的薄情,一纸和离书递向韩将军府,这一场联姻作了土。
后来,我才得知,表哥心口的子弹本是取了出来的,医生说好生休养,不可劳心劳力,便也无甚大碍。
只是,表哥心已死,灵魂已枯。
再如何灵的药也是救得了人救不了心的,我才知那时的表哥游走在人事边缘,只求一个解脱。
漫天诅咒,强忍着一口气,云淡风轻一笑置之,心有多痛,便有多隐忍。
他是一个温恬的人。
死的也是那般平和。
可我,再也没有表哥了,再也没有那个说会护着我一生的人,再也没有那个陪我一起学萧的人再也没有了……
什么都作了古。
是……我害了他。
☆、第壹壹章 相思
【尾】
民国二十年,全面暴/动,各地割/据,军阀猖/獗。
二姨爹带着二姨去西洋求医。
慕哥哥随着叶将军去前线打仗,杳无音讯。
三月后
新坟杂草已出,旧人相思苦。
我月事迟迟不来,心里的怀疑越甚。
那日,春花开遍,整个余宅中红艳妖娆一片,樱花飘飞,各自舒卷。
我以为是表哥回来,妖娆光晕中好似又看到那次他冲我温恬一笑的模样。
我晃了晃头,接过一片花瓣,看了看便丢了。
偷偷拿着细软找了一个老中医把了脉。
是……慕哥哥的孩子,是我和他之间的唯一缠系。这是我此生眷念,也是我心心念念人的血脉。
未婚有孕,我一个姑娘家要在此立足怕是难了。
二姨爹此前疼我,给了好些细软首饰,我将这些典当后,收拾了一番,便随着下海的商船去了西洋。
大不列颠的人待我极好,她们不问我这孩子的爹是谁,只知道我是一人孤身来此,对我也就多了偏疼。
宁静的小镇,海水轻轻拍打,烟雾缭绕。
我在此处便生活了四十年。
孩子出世,我便给他取名叶枫。
我想,枫叶是红色的,似血染就。
——就像我为了慕哥哥遍体鳞伤,表哥为了慕哥哥远去天堂。
还有一个因由便是——那日我见慕哥哥是在晚间,晚霞红艳似枫,在天际缠绵不散。他迎着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