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着的元原,看着彼时受尽欺负的自己,竟没有感到多少愤怒或悲伤,他只是有些疑惑。
不对呀,自己怎么不反抗呢?这几个孩子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地在他面前撒野呢?
想了半天,他才勉强从久远的记忆中回想起来——
那个时候他刚刚转到这个班级,父亲在送他来上学的时候告诉过他的:“你初来乍到,不要和同学们闹矛盾。”
初来乍到是多久呢?他懒得问父亲,就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限。
一周吧。
这一周,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原谅你们。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嘈杂打断了元原的梦境,他揉揉眉心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黑暗、而不是梦中的课桌板凳。
哦,对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马车外喧哗吵闹,短兵相接之声不绝于耳,杀气和寒气之强烈、连坐在马车里的元原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撩起帘子问了句:“发生什么了?”
一直守在车旁的侍卫马上回到:“公子,我们遇到了埋伏。”
埋伏?虽然此时车上坐着的是他,但是这车队可是雀疏阁的。所以这埋伏到底是冲谁来的?
他疑惑地打开了游戏面板,查看了一下来人的身份。
然后……愣住了。
“等一下,先别打了!”他连忙跃下马车,浮光剑应声出鞘,在马车与缠斗着的众人之间划出了一道冷冷的弧线。
本来打得不可开交的两边皆为之一顿。
元原抱拳道:“来人可是观澜兄?”
众人间,一个相貌最是抢眼的男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元原看了看程观澜的模型,这人居然和程霜晚有七八分相似。风神俊秀、寒眸熠熠,倒不像是传闻中“有勇无谋”的莽夫模样,反而清秀得有些单薄。
只不过程霜晚本就是柔婉的相貌,这相貌长在男子脸上实在太显阴柔。再加上程观澜性子暴戾,一言不合就拔刀,与其容貌违和感严重,也难怪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中很少提及其相貌了,这不是一个画风啊!
程观澜点完了头才反应过来,吃惊道:“他们竟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
元原:“……恩。”不仅没限制,连内功都解封了呢,不过你居然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动了手吗?!
程观澜的脑袋又晕了晕,他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琢磨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哦,所以你们谈和了呀!”
元原:“……”
众人:“……”
“哈哈,那是我误会了!”程观澜马上手腕一转,将刀收回了身侧,随即使劲拍了拍最近的一个雀疏阁侍卫的肩膀,“不好意思兄弟,我打错了!打错了!”
那侍卫被他拍的一愣,差点直觉性地举刀。却不料程观澜握着他肩膀的手掌突然用力,竟震得他半个身子发麻、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元原笑着打圆场道:“既然是场误会,那就还请双方收了兵器吧,要是误伤了多不好。”
在场的人闻言都默默地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在滴血的利刃:“……”你这话,貌似说得有点晚啊。
虽然已兵刃相向,所幸没有人死亡,只有一个重伤的——而且是被程观澜砍伤的。
程观澜非常羞愧地对那名伤员道了声歉,随后忙挥手让自己的下属上前帮忙、给这个伤员做了简单的处理。
直到确认伤员没有性命之忧后,他才走到元原身边歉声道:“是观澜鲁莽了,我不知道……”
元原笑着摇了摇头:“怎好让观澜兄向我道歉,你能前来救援、随云感激不尽。”
“不客气不客气!”程观澜略显窘迫地道,“只是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说来话长。”元原反问道,“还未请教,观澜兄为何会来此?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雀疏阁的?”
“咦!”程观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向我们求救的吗?!”
元原比他还吃惊:“怎么可能!我并没有向任何人求援过。”
程观澜觉得自己的脑袋转不动了,呆愣道:“可是、可是我们就是收到了信才过来的啊!信上说你被秋长容绑了,所以让我们过来救你。你等等,我给你找找信。”他连忙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摸了半天,脸红了,“咳,信……忘带了……”
元原:“……”
程家本就是要跟无争山庄合作的,实在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若是他们不信任自己、不想告诉自己情报来源,大可不来救自己,何必为了一个还没正式定亲的人如此大动干戈。
可如果他们没撒谎……
元原揉了揉眉心。
难道……写信给程家,跟写信给秋长容要求放人的……是同一个人?因为担心秋长容收到信后还是不肯放他离开,所以又安排了程家这第二条路,以确保万无一失。
这样处心积虑为他考虑的风格倒是让他想起了试剑大会时的那个神秘人。
那个计划了一切、让他能够顺利得到浮光剑的人,和这个费尽了心思、只为能让他安全离开雀疏阁的人,莫非也是同一个人?
可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付出了这么多谋划和心血,却连个名字都不留下!
这是什么精神啊!
难道……他姓雷?
元原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一时间倒忽略了适才正与他交谈的程观澜。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