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儿原本哭嚎了一阵,现在已累得挤在榻上睡了,请施婳来看诊的那个大孩子正在照看他们。
施婳只收了一半诊金,那妇人感激得满眼含泪,一迭声道谢,又叫那大孩子送他们回去,施婳婉拒道:“天黑了,路不好走,别叫小孩子忙了。”
推辞几句,那妇人才作罢,一扫来时的愁云惨淡,口中道着谢将施婳两人送到了村头。
天色已经黑透了,许卫背着药箱,跟在施婳后面,好奇道:“婳儿姐,刚刚那人的伤,要几天会好?”
施婳一边提着灯笼照路,一边答道:“快则十数日,慢则一个多月,看病人如何养了。”
许卫嘀咕道:“我瞧着那人的脚肿得跟熊掌也似,还黑乎乎的,骨头都快露出来了,吓人得很,你见了不害怕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颇有余悸的模样,施婳不由莞尔,浅笑道:“见多了就不害怕了,行医治病就是这样,还有更可怖的。”
许卫憋了一会,才呐呐道:“看起来当大夫也不容易啊。”
施婳道:“各行有各行的难处,只是有些事情外人看不到罢了。”
两人说着话,一边往苏阳城的方向走去,等走了一半路程,许卫忽然道:“婳儿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闻言,施婳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果然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矮矮的,擦过低伏的草叶,惊起一阵窸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十分明显。
许卫咽了咽口水,声音有点干涩:“是狼吗?”
那黑影还在尾随他们,施婳脚步不停,口中低声答道:“不是狼,有些像狗。”
她声音一落,便听见那黑影发出一声:“汪!”
声音短促,低沉而凶狠,听在耳中颇具威胁之意,许卫反射性一把抓住施婳的胳膊,想拉着她跑开。
结果还没来得及动,被施婳反手一把抓住,小声警告道:“别跑。”
许卫突然想起来,狗这种畜生发疯的时候,你越跑它越追得凶。
于是两人只能在小径上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而那狗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一路紧追着不放,不是发出威胁的吠声,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似的。
不多时,草叶的窸窣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许卫低声道:“婳儿姐,它过来了。”
施婳提着灯笼,头也不回地道:“过桥。”
前面是一座小桥,过了桥之后,没多远就是苏阳城了,许卫稍微定了定神,就在他们要踏上木桥的时候,紧紧缀在身后的那条狗忽然发出一声高吠:“汪汪!”
许卫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喉咙口了:“它来了!”
“走!”
施婳一把抓住许卫,两人拔腿就狂奔起来,木桥因此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似的。
“汪汪汪!”
桥头有一棵歪脖子梨树,施婳对它的印象很深,从前冬天的时候,她经常带着谢翎从这里经过,去对面的山坡上摘梅花来卖,每日都走,已是十分熟悉了。
歪脖子梨树不高,有两根枝丫斜斜长着,探向河面,不算很高,六七岁的孩子都能爬上去。
施婳将许卫一把推向梨树,急声道:“上去!”
许卫作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反应很是灵活,他一把攀住树枝,嗖的一下就蹿上了树,反手抓向施婳,焦急地催促:“婳儿姐!快上来!”
身后已经能很清晰地听见恶犬发出的喘息声,还有些许风声,擦着小腿旁过去,仿佛下一刻就会咬上来似的,令人心惊肉跳!
施婳十分冷静,头也不回地借着许卫的手臂,也跟着爬上了树,而正在此时,恶犬的利齿已经咬住了她的裙角,嗤啦一声,罗裙下半截被撕裂了些许。
简直是千钧一发,两人被惊得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恶犬连连往树干上扑,发出一阵疯狂的嚎叫,呼哧带喘,黄色的瞳仁在灯笼微暗的光芒下,显得异常可怖。
“汪汪汪汪汪汪!”
凶狠的犬吠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荡开去,令人毛骨悚然,即便是无法够到他们,那恶犬也不肯轻易离去,它在树下徘徊着,两只前爪爬起来搭在树干上,拼命往前撕咬着,试图将施婳和许卫逼下树来。
经过刚刚那惊心动魄的情景,许卫此时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