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边,眼圈青黑,在他脚边正是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去叫李牧来。”那少年盯着她道。

那宫女还是是昨天的那个,愣了愣,面无表情道:“摄政王正在议事。”

李牧咳嗽几声,道:“我生病了,你去告诉他……”

“生病?”那宫女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有一点嘲笑,又似乎有点怜悯。

李归祁看得懂她这个表情的含义,是啊,李牧折磨他的时候什么手段不用,生病?若是听说他生病了,没准李牧还会拍手叫好,顺便再往他身上倒两桶冰。这么想着他却觉得肚子越来越痛,仿佛有个拳头在肠子里乱打,令他几乎难以集中注意力,强撑着断断续续道:“他会……来的,你去告诉……他,说我……快不行了。”

那宫女却声音呆板:“摄政王想来时自然回来的,您还是回去躺着吧。”说着便过来搀他,李归祁却突然脚一软,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正正摔在那一地碎瓷片上,霎时便扎得满腿碎瓷,手脚鲜血直流。

那宫女一愣,僵住了,她还没碰到李归祁,便出了这样的事。

李归祁抬起眼看她,突然露出一个微妙的笑,那笑意转瞬即逝,快得令那宫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那宫女咬咬牙,转身出去,李归祁听她吩咐侍从的声音,略略松了口气,但腹中剧痛却没有因此缓解分毫。

正皱着眉强忍,那宫女又转身回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那宫女体格健壮,用上几分力气,便轻而易举地把瘦弱的他拽得往前走了两步。

李归祁踉跄的那一步,便正正好好踩在碎瓷片上,两只脚底顿时一阵钻心的痛,他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微微发抖的身体泄露了情绪。

那宫女冷笑一声:“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归祁垂着头,头发散落下来,仿佛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那宫女搀着往前走,扎进脚底的瓷片没被清理,每走一步便扎得更深,一路过去,在地面上留下血淋淋两道。

等李归祁终于挪到到床上时,鬓角已经痛得汗湿,倒在床上便不动了。

那宫女意有所指道:“您这样安安静静待着多好,不要为难奴婢们。”

李归祁却只是面朝下静静地趴着,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种奇特的声音,此时分明刚刚入秋,那声音却让人觉得外边好似已冰天雪地,北风呼啸。

一声清亮悠长的鸟鸣后,李牧面色阴沉地大步走了进来。

那宫女显然未料到李牧到得如此之快,竟然还是亲驭风鸩而来,不由脸色有些难看。

李牧一眼便看到李归祁赤裸的四肢上又添新伤,又慢慢扫了眼地面上的血迹,未发一言,上前两步摸了一把李归祁的额头,触手先是一把冷汗,紧接着便是异于常人的高温,再去看李归祁,也不知他是痛的,还是病的厉害,竟然已经昏了过去。

李牧眉头一跳,朝那宫女吼道:“还不快去传太医!”

第四章

李归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他自出生起灵力就稀薄得可怜,身体也较常人孱弱些,约莫是这段时间的虐待终于让他的身体到了极限,这次大病来势汹汹,突如其来得诡异,李归祁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身体沉重,连想睁开眼睛都十分艰难,就这样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突然把李归祁抱起来,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地一下被人抱起来,便稚气地哼了声,那声音似睡还醒,透着股孩童特有的撒娇之意。

睁开眼睛,一张俊俏的脸蛋映入眼帘,李归祁登时眼前一亮,揉了揉眼睛,高高兴兴地唤道,“小皇叔!”

那人未语先笑,嘴角弯出个小小的弧度,应了声嗯。此时正值盛夏,午后阳光充沛,尽数洒下,少年的清朗之气仿若清风拂面,令人浑身舒畅,身心愉悦。

李归祁虽然体格上比不得同龄人,但心智上很早就开了窍,胆子也大,对这位小皇叔着实喜爱得紧,巴巴地抱住那少年的脖子攀了了上去,在他的脸上湿哒哒地亲了一口。

那少年腾出一只手擦了擦脸,笑骂了一句:“小坏蛋。”一边往上颠了颠李归祁,道:“你好像沉了些。”

李归祁忙说:“小皇叔累了就放我下来吧。”

李牧大步迈得飞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父皇等着你呢,你走得太慢,该叫殿下等急了。”

李归祁还有点困,把脑袋靠在李牧颈窝,打了个哈欠:“父皇叫我什么事?”

李牧道:“驭兽监抓了只半大的风驹,你至今没有坐骑,应该是要让你收服它吧。”一边说着换了只胳膊抱他:“去年抱你一只手就够了,今年就得换换手,明年恐怕就抱不动了,小孩子长得可真快。”

李归祁正是处在那个每长一岁都兴高采烈的年纪,忍不住兴奋道:“明年我就七岁了!”

李牧哼笑一声,似乎看透他的那些小心思,道:“离你长大还早着呢。”

李归祁嗅着李牧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气息,好似是某种清淡的草木香气,又好似夏天夜晚裹挟着珍珠和海草飘来的海风,而六岁的他发自肺腑地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便认真地道:“长大也不好,我想让小皇叔一直抱着我。”

李牧只宠溺地拍了他一下,没说话。

*

离着好远,李归祁便听见风驹的嘶鸣,他一下子精神起来,直起脖子仔细听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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