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伦想了想,索性将衬衣和背心一齐脱去。
崔然多看了两眼,目光在褐色r-u尖和麦色腹肌上停留稍久,有墨镜遮挡,顾伦依旧能感受到目光之热切,如同饿狼。似乎配合他心中所想,崔然舌尖一动,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
然后将视线撤开了。
实属难得,竟然没有动手动脚。
崔然转开头后就一直在看海,似乎陷入一段思绪里,一动不动,这样的崔然,太不像崔然。
说来神奇,崔然在海滨就有别墅,步行两三百米就能到达浅滩,但像这样一起到海边散步,还是头一次。
崔然在沙滩上坐下,示意顾伦也坐。
“这是我一个人发现的地方,没带别人来过,纪云清都不知道。”
说得神神秘秘。
顾伦一笑,拧开瓶盖,又开始喝汽水。
崔然低头一笑,双手搭在膝盖上,玩自己的手,右手上一枚铂金戒,以前戴在中指,现在移动到食指,崔然十指修长,不沾阳春水,干净光滑。天生的钢琴手,却用来弹《小星星》。
“你一定在想,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是出差。”崔然喃喃。
顾伦不言。
崔然道:“我来找你。”
顾伦扭头,见崔然依旧在玩手,颇为漫不经心。
崔然忽然仰头,将手握成虚拳,叠在右眼之前,再闭上左眼,转动双手,模拟望远镜,有模有样。然后,像是随口一说,“想追求你。”
顾伦拧紧瓶盖,手却没从瓶盖上放开。
崔然放开手,身子向后倒,以双手支撑,仰起头,笑道:“当初在岛上对顾老师一见钟情,投机取巧,偷呃拐骗,到手又不知道珍惜,是我的过错。你本就不是小艺人,如今也没有陆老板,我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追求你。”
顾伦低着头,有些走神。
倒是崔然先起身,将s-hi背心往肩上一搭,提醒顾伦该走了。
到了车上,崔然从后座翻来一件t恤穿上,戴好球帽,顾伦也已经衣着整齐,重新全副武装,两人沿着海边的公路开了一阵,再原路返回。曲曲折折,好容易回到国道,太阳已经没那么灼人。
崔然才慢条斯理关上车篷。
顾伦取下墨镜,靠坐着,闭上眼睛,“萧亦渟好像让你焦头烂额。”
崔然噗嗤一笑:“难不成顾老师以为,是因为她使我焦头烂额,我才到你身边寻求温暖。”
顾伦眼皮不动,呼吸平稳,但崔然知道他很清醒。
“不愧熟读剧本。”崔然笑道,“的确,同你分手之后,我好似一直衰到贴地。”
顾伦嘴角牵了牵。
崔然将车一拐,转入一条狭窄的岔道里,踩下刹车。顾伦睁开眼,与此同时,左手已经被崔然握住,崔然的手很热,他的掌心向来滚烫,他将顾伦较他而言相对粗糙的手指一根一根分开,再把自己的手指c-h-a入指缝中,指尖收紧。
这是一棵巨大的香樟,枝叶繁茂,背光,车内昏暗,崔然感觉顾伦的呼吸凝固了。
半晌,顾伦轻声道:“萧亦渟的事,的确不是你所为,对不对?”
崔然声音懒散:“你怎么想,就是怎么一回事。”
顾伦似乎叹了一口气,随后,忽然抬手,用右手指背碰了碰崔然的鬓角。
崔然语调忽然轻快起来:“前些日子,我同一个叫卢一擎的人,有了一些过节。在警方调查我的同时,老崔也对萧小姐身边的人进行了细致调查,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萧小姐包养的那位年轻男人,也姓卢。”
说罢,略一顿,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崔仲敏没有多想,只有我觉得太过巧合,再深入一查,发现卢某人同卢一擎算得上远亲。”
顾伦道:“警方怎么看?”
崔然道:“卢某人与萧亦渟的关系当然逃不过警方法眼,按理说,有这条线索,应该能还萧亦渟一个清白。”忽然一笑,“但卢一擎交了一位新朋友。”
顾伦没有配合,只是沉默,静待下话。
崔然也确实没有让他等,他说了一个名字。
顾伦和崔然交握的指头一紧。
崔然将手从他指缝里抽出,搭上方向盘。
“你应该也知道,江凯维家中手瓜硬,就是崔仲敏也叮嘱过我,要对他礼让三分。”
顾伦沉吟良久,像是叹息:“萧亦渟的确是被陷害。”
崔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伦看了一会,抬手在他颈后一碰,道:“你能够洗清,也是万幸。”
崔然闻言,扭头朝他笑,笑容颇为狡黠:“是他们低估老崔的能力。”
顾伦没有笑。
崔然摸出一根烟,不点燃,只吸一点烟草味道,脸上笑容仍在,而且越来越无赖。
“老江简直伤透我的心,我当时就想,还是顾老师对我最好。”
这下,顾伦反而笑了,但笑容更加漫不经心。他催崔然赶快回公路,崔然一边掉头,一边问顾伦想去哪里吃饭。
顾伦在想,崔然却以为他仍然在回味萧亦渟的事,便道:“不是我见死不救,江凯维、我、萧亦渟,必须有一个人为这件事收场,但对于老江,我自保可以,反击,无可奈何。”顿了顿,“我会尽力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