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野浩死了,死在自己的同胞和他们的奴才手里。但对他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曾经的刽子手用自己的血洗刷了生前的罪孽。希望他可以魂归故乡,在那里获得永久的安息!
明楼是由两个弟弟或用担架抬、或抱、或背回到后方的。但毕竟舟车劳顿,加之一身刑伤,到重庆时,明楼早已陷入昏迷,被弟弟们直接送进了手术室。
看着大哥进了手术室,明台叫曼丽去找大姐报信,顺便带大姐过来。自己则必须回“军统”复命。
明镜当时也在医院,曼丽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大姐。明镜一看曼丽,就知道他们回来了。想立即迎上去问结果,又怕结果不是自己盼望的,这人也就不安地站在了原地,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于曼丽紧跑两步,拉住明镜的手,笑着说:
“大姐,回来了!都回来了!路上有惊无险!大哥现在在手术室,明台去复命了,他让我来带你去手术室那边。”
明镜听到“都回来了”,那蓄在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曼丽,你们辛苦了!”
明楼手术后就进入了睡眠状态,天天地睡,除了换药和伤口把他疼醒的时间,几乎都在睡。
开始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妥,想着等麻药过去了就醒了。结果,麻药过去了,没醒。
医生说,伤得太重,术后也不见得马上就能醒。
阿诚着急了,觉得医生说得不对。大姐和明台只能劝阿诚,再耐心等两天。结果,两天过去了,明楼不仅没醒,还突然发起了高烧,体温直逼四十度!
这下,不仅阿诚,连曼丽都着急了!
现在明楼的病房里真可谓满室雾霭,没有一丝阳光。
阿诚坐在病床左边,那眼泪说掉就掉;明镜坐在病床右边,那眼泪就没停过;明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那眼泪全抹在了手上;曼丽坐在明镜身后,安慰着大姐。
正是阴云密布的时候,就听有人敲门。曼丽开门一看,“文先生”!
沐文不是第一次来了。明楼刚送进医院的时候,他刚巧在医院,就赶过来看了。两天,他来了五趟。加上这趟,六趟了。
“明镜大姐,我明楼大哥退烧了吗?”
“没有!沐文啊,你说……”
“大姐,昨天我配了个方子,刚在家熬了,还是热的,让明诚先生喂我明楼大哥喝了吧。”
沐文把手里拿的保温瓶递给了阿诚。阿诚接过保温瓶,道了谢。
“谢谢你,文先生!但愿明楼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别这么说,明镜大姐!我明楼大哥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随时给他调换药方的,直到我明楼大哥完全康复为止!”
“文先生,你真是好人!谢谢你!”
明台擦着眼泪说。
“不用谢!我还等着我明楼大哥给我zuò_jī蛋西红柿面呢!啊,明台,我姓卓,卓沐文。以后叫我‘沐文’吧!我先走了,还有伤员等我去看。这药是早晚两次的。明天早上我再来送明天的药。”
沐文走后没多大会儿,明镜和曼丽也去做义工了。只剩了阿诚和明台在病房里。
阿诚早倒出了一碗药,正抱起明楼的头,在他耳边说着:
“大哥,是我,阿诚!刚才‘文先生’送了汤药来,说是特别给你配的药。现在我来喂你。你千万别吐出来!一定要喝下去,知道吗?大哥,你要是听见了,就点点头。”
阿诚和明台都仔细地看着明楼,他们希望能看到大哥点头。可惜,明楼一动也没动,还是那么静静地睡着。
阿诚收起失望的心情,对明楼说,
“大哥,我开始喂药了!”
然后,拿起碗,喝了一口药,低下头,对着明楼的嘴一点一点喂了进去。
如此反复数次,一碗汤药算是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喂了药,阿诚又嚼了一块巧克力喂给了明楼。最后,少不得又是一番缠绵悱恻的吻……
在这个时刻,一切可以被拿来笑话的事情都因为明楼的昏睡不醒变得伤感了——没有人能预测,此刻被阿诚拥在怀里吻着的人明天是否还能躺在这里,享受这份深情?
病房里一片寂静。
“笃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明台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明台一看,邱建清?
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是找我吗?
“邱先生,您找哪位?”
“明先生,我找承…… 啊不,我找阿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