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太阳毫不吝啬的散着光,似乎驱散了些秋天夜晚积压的阴冷湿寒,秦见深紧绷僵硬的身体舒展了些,他仰脸看了看天,心说比起他的父皇,或者更之前的秦家人来说,他似乎又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卫君言。
老天爷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阴差阳错,先看见这些文书的人是他,而不是卫君言。
卫君言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秦见深负手站在石阶上,仰着脸对着太阳,双眼不躲不避地看着那轮初生的太阳,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像是在贪婪地汲取着阳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动不动,几乎生出一股虔诚来。
卫君言看得心里狠狠一疼,疾步走到秦见深旁边,遮住刺眼的阳光,握住秦见深的手给他把了把脉问,“手怎么这么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秦见深摇摇头,没说话,双眼里都是红血丝,脸上寡白无色,整个人显出一股灰败来,卫君言呼吸一滞,将人拥进怀里,手臂紧了又紧,低声问,“发生了什么……”
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秦见深感受着卫君言臂弯间的这些为他而产生的,似乎能称之为心疼焦急不知所措的情绪,不知为何眼泪就涌了上来,鼻尖酸涩喉咙滚动,这奇怪的情绪来势汹汹,他努力瞪大眼睛一动不动,才没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流出来。
他为什么要难过,该难过的是卫君言,被他这样一个疯子喜欢上。
卫君言心里又急又疼,除了上次失去神智,这小子清醒的时候从来没这样过……
卫君言克制住自己想将那些水汽吻**的冲动,伸手握住这孩子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压进怀里,闭了闭眼哑声问,“到底怎么了怀玉……”
秦见深伸手紧紧抱住卫君言,睁大了眼睛不肯让泪流下来,哑哑开口道,“我睡不着觉……”
这真是……
卫君言心神一松,低头看了看咫尺间惨不忍睹仰着脸不肯让眼泪掉下来的臭小子,心里又心疼又好笑,“这有什么值得好哭的,真是快要被你吓死了……臭小子你越来越幼稚了……”
这样真好,让时光就停在这一刻,秦见深看着他唯一的太阳,心甘情愿溺毙其中,他不要以后,不要那些未知的以后,就要现在这一刻,天荒地老。
你杀了我罢,阿言。
秦见深想这么说,但他不能这么说……
秦见深痴痴看着卫君言,他不贪恋以后,他贪恋这一刻,卫君言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一刻。
秦见深呆呆站着不说话,卫君言低头在他额头上啄吻了两下,又亲了亲臭小子颤动润湿的眼睑,低声安慰道,“很难受么?我给你配了药,一会儿好好睡上一觉……等醒来就不难受了……安心些……”
这似乎已经超出卫君言要的朋友之谊了……
秦见深浑身一震,感受着眼睑上那阵温热的触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呆怔在了原地,他又想哭又想笑,又是欣喜激动又是悲伤难过,心里的绝望希望凄怆欣喜在心里来回交织,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逼疯……
卫君言竟然是喜欢他的,就算不像他喜欢他那样,就算只有一点点,那也是喜欢他的……
☆、第37章 论□□的正确姿势
有卫君言在,请来的太医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火急火燎白跑了一趟,脚还没跨进宫门,人又被使唤了回去。
秦见深右手手掌上都是凝结的血痂,里面还戳着些木刺碎屑,他昨晚忘了毁尸灭迹,现在反应过来想藏也来不及了。
秦见深目光无意识围着卫君言转,心说他身上无论多大多小的伤,卫君言总是能很快就发现……从认识到现在,卫君言都不知道救过他多少条命了。
从发现他手受了伤,并且一看就知道他是自作自受弄的,卫君言就一言不发了,进了寝宫这么久,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见深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默然了一会儿,抿唇道,“阿言你生气了么?我一点都不疼。”
卫君言最看不惯他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准备好纱布和药酒,在床上坐下来,淡声道,“手伸出来。”
秦见深迟疑了一下,把右手藏到后背,左手伸到卫君言面前摊平。
他双腿垂在床沿,姿势标准,摊着掌心乖得像是正等着师长太傅打板子的小学生,“阿言你轻点啊……”
卫君言气乐了,一巴掌把面前的爪子拍了回去,硬声道,“右手。”
秦见深揉了揉发疼的掌心,只得把伤了的那只手伸出来,小声道,“不过是一点小伤,几天就好了,阿言你生什么气。”
卫君言心说谁敢生什么气,你这一年受的伤大大小小加起来,都能堆成山了,要气早给活活气死了,这就不是伤大伤小的问题,秦见深这臭小子,对他这副*,就没珍惜过。
卫君言帮他把嵌进掌心里的木刺一点点挑出来,这伤隔了一夜,那木桌子也不只放了几年,有些似乎还发了霉,伤口周边就有些化脓,等清理完,口子里肉都翻出来了,看起来又恶心又碍眼。
卫君言心里有气,狠下心手重了些,他就是想让这臭小子长长记性,不怕死,也该怕疼罢?
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刮骨穿心的疼都得忍下来,这点伤算什么,秦见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揪了揪卫君言的衣袖,心说卫老三现在是越来越老妈子脾气了,动不动就生气要他来哄。
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