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客气了,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殿下只是劳累过度,加上冲击过大,需要多加休息,不要再刺激殿下了。我已经把药交给张总管了,那我就告退了。”齐还天行了个礼,潘星霓也欠了欠身子回了个礼。
潘星霓刚一抬头,就看到陛下缓缓走了过来。她连忙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伴溪怎么样了?”
果然,她猜得不错,陛下还是关系伴溪的,毕竟陛下给伴溪的关爱,怎么也不会假。
“劳陛下费心,刚刚齐大人才走,说是已经醒来了,多加休息就好了。”
柳汉洲皱着眉,一言不发,良久说道,“你让他们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太子说。”
潘星霓把一行人都叫了出来,柳汉洲便走了进去。伴溪看到是父皇来了,支撑着要坐起来。
“不用行礼了,朕知道你还怨恨着朕。”柳汉洲皱着眉打量着床上卧着的人。“膝盖伤得不轻吧。”
“父皇,儿臣的膝盖不重要,重要的是儿臣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会做这么突然的决定。”
“且不说朕的决定是否突然,朕且问你,在议事殿上朕那样说话,你听不出来朕的用意吗?”柳汉洲盯着伴溪。
伴溪吸了一口气,摇着头,“父皇,我做不到看着您······”
“看朕冤枉忠良,自毁长城?”柳汉洲微微一笑。
伴溪低下头沉默不语。
“好,是朕没有事先告诉你,那朕现在来告诉你,朕为什么要突然那样。其实裘军贤什么罪也没有,甚至那封所谓的密告也不过是朕派人随意写来歪曲事实的。朕才是一切事情的主谋,你现在知道了,是要把朕推出去,让朕还他一个公道吗?”
伴溪千想万想,跪在议事殿的时候,脑袋都要想破了,还是没想到父皇如此突然做决定的原因。可现在呢,她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良久,她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只有夺了裘军贤的兵权,朕才敢放心继续打压裘文昌。”
伴溪的心都凉了。这些年裘氏兄弟一个为朝廷出了不少主意办好了不少苦差,一个征战沙场冒着生命危险,他们两个的成绩比许多贵族世袭子弟强得多,裘文昌也一直非常谦逊低调,她不懂为什么父皇会对他们两如此忌惮。
“其实他们都没错,”柳汉洲知道伴溪不明所以,继续说,“但是朕刚刚才知道一件事,他们的授业恩师不是别人,而是前朝的裴宁。”
裴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伴溪细细一想,好像想起来些什么。难道不正是那个大豫一直以来宣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通缉犯裴宁么?
“裴宁是前朝的一代贤臣,梁朝要不是裴宁,或许朕与朕的父兄也不用打得那般艰辛了。”柳汉洲微微一笑。“朕想要得到他,可他是个硬骨头,非要抱着他那一肚子的才华四处流亡,被裘氏兄弟救了,这才有了后续的事。”
柳汉洲看伴溪不说话,便问了一句,“朕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应该能理解朕的用心了。宁枉勿纵,裴宁一定恨透了大豫吧,万一他们兄弟两希望在朝中取得更大的势力图谋不轨······”
“可是父皇,他们兄弟两自从上任以来,一直都表现得很好。他们代表着百姓阶层,也十分难得。如今朝廷上世袭的子弟居多,真正的能人却没有多少,父皇不怕······”
“够了!”柳汉洲咆哮起来,把伴溪吓了一跳。
“朕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难道你还要这般妇人之仁么?你真让朕失望,你那般仁善,哪里能看透宫里的血雨腥风呢?”柳汉洲挥挥衣袖,径直走向门外,留下坐在床上发愣的伴溪。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父皇终于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个女儿身了么?伴溪只觉得委屈与辛酸全部涌上了鼻腔,一股酸味弥漫开来,眼泪顺势就流了出来。妇人之仁,她多么宁愿父皇骂的是别的词语,而不是这样一句。
这么些年来她勤奋学习,体察百姓疾苦,为的就是能将来不负父皇的期望当一代明君。可如今······自己确实仁善,可是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裘氏兄弟有事,将来还有什么可能破格录用那些出身贫寒的能人呢?
伴溪觉得一切似乎都变了。她和父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越是长大,他们之间的矛盾似乎变得越是尖锐,有时候把他们两个人都伤得不轻。他还是那个呵护着她的父皇吗?为什么感觉他的性情变了呢?他还是那个赏罚分明的明君吗?为什么感觉他也开始恐惧他也开始害怕了呢?
潘星霓站在她的门口,担忧地看着她,她背着身子在床上抽泣,根本看不到潘星霓。
缪期想要走进去,潘星霓却拉住了缪期的手,缪期皱皱眉,终究还是转身走了。留下潘星霓一个人,静静地、悄悄地望着伴溪。
☆、初动念头欲易储
“陛下,已经好些天了,您再这样忧愁,只怕身子吃不消了。凯儿和旋儿都不能让父皇高兴么?”胡依寒抿着嘴唇。
柳汉洲听到凯儿和旋儿,才稍感欣慰,他从胡依寒怀里抱过两个孩子,一直盯着他们看。吉凯对着他笑了笑,还眨了眼,这才把一脸严肃的柳汉洲逗笑了。
“看来,普天下也只有孩子才能让陛下露出欢颜。”
胡依寒这句话正戳到了柳汉洲的痛点。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爱伴溪,毫无疑问,他对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甚至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