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耗子担忧地望了一眼伴溪,她的脸上早已不是刚才那种笑容,而是换上了一副极其冰冷的面孔。
伴溪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陛下,您晚上真的要娘娘侍寝么?娘娘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朕恨,朕心里的那口气,怎么也填不平。既然她喜欢这个样子,朕会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小耗子打了个寒颤,陛下这句话,简直比今天纷纷落下的雪花还要冷。
伴溪坐在御书房的桌子前,手里拿的正是一本《金刚经》。
“陛下,他来了。”
伴溪的手颤抖起来。
“让他进来。”
中年男子,有些害怕和惊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小人······小人参见陛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陛下,难免既紧张又害怕。
“免礼,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小人是彭县人,叫彭昆。”
“彭昆。”伴溪重复了一遍。
男子把头压得低低的。
良久,伴溪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朕找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听说你去了栖云庵,说是要将一个叫玉蝉的信物交给有名望的师太,让她们选举出新的掌门,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小人在固城时,遇到······”他抬起头,打量了陛下一下。这才发现,陛下的嘴一直在抖,就连身子也在抖。
“你不必害怕,说完,朕不但不会为难你,还会大大嘉赏你。”
“小人遇到了陛下通缉的不觉居士。她一个人,本可以逃走,但是她说她不想再逃,便执意赴死。”
“你可是亲眼见到她坠崖的?”
“回陛下,小人不曾亲眼看见,固城刺史要小人先退下,小人恐遭他们盘问,无法完成居士的嘱托,所以一刻也不敢耽误。”
伴溪忍不住,啜泣起来。
这下可把彭昆吓坏了。
“陛下——”小耗子看了她一眼。
“朕没事,你继续说下去。”
“陛下,是不是与居士有什么误会?”
小耗子咳嗽一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彭昆会意,忙低下了头。
“是她嘱咐你,一定要帮她把玉蝉送到的?”
“是,陛下。小人敬佩居士是个讲义气的豪迈女子,因此不惜冒死前往栖云庵,可是还是给陛下知道了。”彭昆一脸沮丧。
伴溪站起身来,一步步朝他走近,吓得他忙低下了头。
“把玉蝉给朕看看。”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玉蝉。
伴溪接过了玉蝉,大哭起来。吓得彭昆直叩头。
“陛下——陛下——”小耗子赶忙跑过去,准备扶起坐在地上的伴溪。
可是伴溪只顾自己哭,哭得身子都贴在地上,根本不管谁在身边。
小耗子急,又无可奈何,他能明白陛下,因此也跟着哭起来。
彭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为自己伤感。他以为自己触怒了陛下,也命不久矣。但他不后悔,毕竟答应过居士,就一定要讲信义。
伴溪快要昏过去,多久了,她一直强忍着悲伤,可是见到星霓随身的东西时,所有的欢乐都像刀子,一点点刺在了她的心上。
过了许久,她终于不再哭了,她的嗓子彻底哑了。
“彭昆,你做得很好,你明知道潘星霓是朝廷钦犯,帮她办事被发现肯定会被连累,但你还是坚持到了这里,坚持到了栖云庵。你有玉蝉的事,不是谁透露的,正是栖云庵的师太告诉朕的。栖云庵是国庵,掌门一事,事关重大,不是她们自己能决定的,还需要有朕的意思。所以她们才告诉朕。你做得很好,一路担惊受怕来到临运,只为一个萍水相逢之人的嘱托。你是个侠义之士,朕十分欣赏你。有两条路,如果你喜欢闲云野鹤,朕会赏赐你一辈子用不完的钱财,让你从此不必为生活奔波。若是你希望用自己的能力报国,朕准你跟着裘军贤大将军学习兵法,成为他的部将。你考虑一下吧。”
彭昆惊喜万分,他以为自己会丢了命,没想到竟然能得到这样的恩赏。
“只是,朕有一事要求你。”
“陛下······”小耗子似乎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再也忍不住了。
伴溪的手紧紧握住玉蝉。“这是她最后的遗物,是她最后的心愿,朕求求你们,把它留给朕。朕用最为珍贵的玉佩与它交换,从此栖云庵掌门的信物,就由玉蝉变为这玉佩吧。”伴溪解开随身佩戴的玉佩,递给彭昆。
小耗子‘唰’地一声跪下了。“陛下三思,这玉佩是陛下生下来时先帝亲自求的,保佑陛下平安,这么多年陛下从未离身,怎么能······”
“算朕求你们了。”伴溪的声音又小又无助,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哀伤。“没有了她,朕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呢?就把她的东西,留给朕吧······”
☆、心存情骑虎难下
彭昆退下了。只有伴溪还跪坐在御书房中,仿佛在梦中还没有醒过来。
“陛下——”小耗子是一股哭腔。“陛下,快站起来吧,彭昆已经退下了,当心地上凉。”
伴溪的手摩挲着玉蝉。“是很凉,上面一丝她的气息也没有,冰凉冰凉的。”
“陛下节哀,居士还在的话,一定不希望陛下这样痛苦。”
伴溪缓缓起身,这样坐在地上太久,她浑身的肌r_ou_都有些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