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溪疑惑,“皇后有何要事呢?在这里不便说么?”
柳媛只略用眼睛扫了一扫周围,伴溪便觉得,如果她确实有要事的话,在这种地方说也确实对她有些不尊重。
“朕随你去便是。”伴溪站起身来。
“戏不必停,你留下细细看完,后面发生了什么,你再告诉朕。”伴溪回头叮嘱樱缇。
柳媛虽然心中不悦,但伴溪至少愿意为了她移步,心中也仍觉得有几分宽慰。
待到了御书房,柳媛便跪了下来。
“皇后这是何意?”
柳媛抬起头,伴溪这才看到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着盈盈的泪光。
“莫不是皇后做错什么事了?”伴溪笑起来。
“陛下,臣妾确实做得不好。”
“什么事,说来听听。”
“如今大豫与北耶还有扎坦是敌对关系,按理说,臣妾深居后宫不应该过问政事,但臣妾实在关心陛下,关心大豫安危,因此做了僭越之事,打听了一下前方的战况。还望陛下恕罪。”
伴溪略笑笑,说:“如今我们与他们开战,即使平民百姓,也忍不住关心前方战事,这一点,怎么能说皇后僭越呢?朕还感到欣慰,皇后心系国家,朕嘉奖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
柳媛见他这么说,便略放下心来,道:“臣妾只是女子,无法上战场为陛下分忧,但臣妾在后宫中也无法不想前方的事,心中十分不宁静。”
伴溪叹了口气,“旁人都以为朕不够关心,只有朕知道这种感觉。如果太过关心,又怕显得慌乱了,乱了底下人的心。皇后不必忧虑,这次朕派遣的大将虽然没有和邓晟正面交锋过,终究也是大豫万里挑一的带兵良将。再不济,朕也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危。”
柳媛心中涌出一片感动,陛下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么?
“话虽如此,臣妾终归还是想为陛下,为大豫做些什么。臣妾擅作主张,在家书中动员父王与王兄参战,希望多一些人,多出些力。父兄见信后,也明确表示了愿为大豫效力的决心。”
“王叔真的真么说?”伴溪眼里有几分欣喜。
“陛下知道,宿州从来都是自治,父王享有相应的兵权,如果让他与兄长们上战场,相信他们也会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也许还能与各位将军相互支援。”
伴溪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
柳媛和颜悦色地一笑,继续说道:“陛下不用担心父王与王兄们会摆架子,他们在家书中说,只要能为大豫出力,即便归属于哪一个将军统管也绝不摆王爷的架子。臣妾见父兄说得恳切,这才来请示陛下的意思。”
“王叔能如此想,朕心大慰,如果我大豫的每一个封王都有如此觉悟,上下齐心,即便面临再强大的敌人,又有何畏惧呢?”
柳媛见伴溪欣喜,这才完全放下心,“陛下,臣妾请求陛下答应父兄的请示,让他们也为大豫出一份力吧。”
伴溪沉思片刻,答道:“好,朕准了敬南王的请求,如果这次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朕会依功分赏,你的哥哥们若是立了战功,朕也绝不会亏待他们。”
“陛下能答应,让他们也能施展拳脚,媛儿已经非常高兴了,媛儿代父兄谢过陛下。”
伴溪注意到,她确实欣喜,连自己的称呼都终于不再是‘臣妾’了,这一刻,仿佛又回到刚见到她时对她的感觉,那般机灵、单纯。伴溪心中涌起一些不一样的情愫,夹杂着对她的愧疚。
伴溪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柳媛显然一愣,随即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怯怯地打量了一下伴溪。
“辛苦你了,朕近些时忙于这些事,也没有好好陪你。朕还记得答应你一起去放风筝的,等前方战事局面稳定了一些,朕和你一起去,好吗?”
柳媛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她轻轻点头,“其实臣妾最记挂的,倒不是风筝。”
“那是什么?”伴溪柔声问道。
“是那一年陛下答应过的,有一日,会亲自为我举办一场灯节,在临运最繁华最热闹的街,看好几天都看不完。”柳媛的眼中又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伴溪一怔,原来这些话,她确实清清楚楚地记在心中。
“那时候,陛下还是太子,陛下说君无戏言,虽然那时候是太子,可是也是储君,也无戏言,”柳媛眨着眼笑了一下,“陛下都还记得么?”
“记得,你这么一说,朕便想起来了。”伴溪望着她的眼睛,“朕答应你,只要前方战事稳定,大豫赢了这场战役,朕便亲自命礼部为你准备一场灯节,朕陪你一起看,让临运的百姓都跟着一起庆祝,从此把这一天挑出来,就作灯节,好不好?”
“真的么?”柳媛轻声说。
“君无戏言。”伴溪调皮地眨了眨眼。
夏芝萱从送信人手中接过信时,心猛地一沉。
这次的信封,她认识。‘往’的来信,通常都用青色的信封,摸上去非常薄,堂主从来都不喜啰嗦,从来都直切要点,嘱咐该做什么。
首先,是这次的时机,距离上一封信,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其次是送信人,夏芝萱一眼便认出这人应该不是北耶王宫内的,他在给自己信时,有一种别样的眼神,带着一丝冷漠。最后一点,这封信是用玄色信纸包住的,看上去便有些神秘。并且,摸上去十分厚,像是写了很长很长的东西。
她的心又噗噗直跳。
“公主殿下,信小人已经送到,这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