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
出乎意料的,那人先他一步道出这两个字,凤无邪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似乎期待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已经期待了很久。
凤无邪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相对而言他更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到皇宫里来。
他背靠那人的胸膛,温暖结实,想要坐起来却带动身上的外伤,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小心。”南宫轩扶着他的胳膊道:“刚换了药。”
他这是怎么了?
忍不住掀开衣袖,他看到白皙的手腕上缠着层层白帛,隐隐透着药香,身上其他地方亦是如此。
梁绍用天机蚕丝捆住他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这天机蚕丝是修仙宗门抓鬼除妖的法器,一旦捆了什么东西,挣扎的越厉害捆的越紧,作用在绳索上的力都被反弹在施力者的身上。
凤无邪全身上下几十道口子看似是被刀刃所伤,实际上都是拜天机蚕丝所赐。
“梁绍呢?”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五百年前更是以狠辣闻名天界,虽然现在因为失忆,行事较之过去低调很多,但这捆缚之辱若是不报也枉为上仙。
“给了一笔银子,打发了。”南宫轩说着为他拉上衣袖,看着这一截皓腕,有些心猿意马。
凤无邪没再言语,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见了此人绝对毁了他的修为,看他还敢以半仙之名招摇撞骗。
“那日,承蒙公子解救,否则朕当日便葬身于山贼之手。”
凤无邪想到那天在去水清宫的路上遇到此人与随从被山贼擒获,那时候他应该是正在赶往京城的途中,说不定就是来夺皇储之位,因为大壅的皇帝驾崩时他还在水清宫与八太子周旋。
渊歧……
想到这两个字,他心口又似被堵了块大石,本来以为是渊歧假借大壅皇帝之手在民间找他,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不想承认,这一刻,他心中的失望如此强烈。
见凤无邪神思飘忽没有说话,南宫轩又道:“往后,你便住在宫中,朕愿许你一世平安荣华,以报当日救命之恩。”
南宫轩说的诚恳,凤无邪却冷笑道:“荣登九五也是你自己几世修行的造化,本君只是机缘巧合,就算没有本君,你一样可以活命,不必报答。”
他语气清冷疏离,让南宫轩忍不住担心怀中之人会随时羽化飞仙。
“纵是没有救命之恩,朕也希望公子可以留在朕的身边。”
凤无邪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他,只见他面庞坚毅眼神笃定,浑身上下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幽静沉稳不似说笑。
“本君若是想走,无一人能拦。”
凤无邪如是说,南宫轩却从他话中忖度到了他同意留下的信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将他好生安放在床上:“你先休息,朕去更衣,稍后过来看你。”
凤无邪点头,看他一身朝服想必刚下了朝就赶了过来,心中却没有多少感动,好似这位人间帝王为他提鞋都是理所当然。
南宫轩离开后凤无邪躺在床上稍事休息,身上的伤口挺深,他原本想自行恢复,但不知为何,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却如此的酣畅,许是做神仙太久,忘了疼的感觉了吧。
他又想起在水晶宫中缠绵床榻的那几日,隐私部位的疼和这种疼不一样。
当时就算再怎么不舒服他也甘之如饴,就好似原先不完整的自己瞬间变的圆满。
他就那么静静躺在床上,听到宫女鱼贯而入的脚步声,不一会暖阁之内就摆满了各色吃食,一应用品也都考究华美,与帝位的身份极为匹配。
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他懒懒抬眸,看到小太监拎着几个硕大的金鸟笼子走了进来,点头哈腰的向凤无邪问好,并道:“皇上担心公子闷的慌,特地命奴才们弄几只小鸟儿,供公子消遣消遣。”
南宫轩是在变着法子提醒他凤无邪已是那金笼之鸟了吗?
摇摇头,想要摆脱这个荒诞的想法。
鱼贯而入的太监将这间华丽的暖阁装扮的有些滑稽,那几只笼中鸟想是囚禁的时间长了,本是极为安静乖巧的,得见凤无邪后顿时焦躁的叽叽喳喳上蹿下跳。
一只叫的比一只厉害,想要冲破牢笼飞到他身边去,凤无邪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淡淡道:“本君无碍。”
凤乃鸟中王者,这些鸟雀除了急着向他朝拜,更多的是想给他治伤。
凤无邪只觉得鸹噪,挥了衣袖想放开这些鸟儿,忽又想起灵力全失。
只得下床去,亲手打开了金制的鸟笼,五彩飞禽获得自由没有离去,而是围着他环绕飞翔,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他脸色有些苍白,挥手命鸟儿们速速离去,却没多少作用。
南宫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凤无邪身着白色的里衣站在金碧辉煌的暖阁之内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围绕在他身边的鸟雀,用南宫轩的想法来判定也必然是不舍离去。
“这些鸟儿本来是供你解乏的,怎的就放了。”
南宫轩走进屋里来,飞行的鸟雀好似感受到了危险的接近,扑棱着翅膀飞向了窗外的暖阳。
任由这位人间帝王扶着重新坐回床榻,一时间有些错愕,他竟既来之则安之了?
懊恼间蹙眉:“本君不需要解乏。”
“是觉得这些鸟儿不好?吵的慌?”
凤无邪答:“万物皆有灵,百姓是你的臣民,鸟雀就不是了吗。”
这位人间帝王定定望着他,沉默良久,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