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在见到他们以雷霆之势拿下扬州后,对这实力日益剧增的近邻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才迫不及待地要毁了吕布的圣眷,再栽植个烦不胜烦的搅事精张绣来叫他们自顾不暇吧。
这番分析形势,不过是给燕清占了知道历史的便宜得来的答案,做了个佐证罢了,有马后炮之嫌,郭嘉与徐庶这俩不折不扣的古人,在这信息传递滞后,资料匮乏的年代,却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出了精准判断。
燕清既替自己挖四处人才所付出大量努力没有白费而感到了栽树乘荫的满足,也对这智商上的极大差距隐约感到失落。
郭嘉敏锐地察觉到燕清竟在这关键时刻走神,登时极感稀奇地哟了一声,习惯性地调侃道:“在商量正事的当头,我们这些掾属尚且尽心尽力,重光却在跑神儿?莫不是想哪家院里的妓子去了?”
燕清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辩解一二,徐庶就眉梢一颤,面若含霜地斥道:“好个竖子!重光向来洁身自好,是为君子端方,岂容得你以己度人,竟以为他会像你一般没形没状,放浪形骸,贪恋女色不成?!”
郭嘉也不回嘴,应对便是从容地展开重扇,笑眯眯地将那可能溅来的唾沫星子挡得密不透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甚至还有闲暇,促狭地冲燕清眨了眨眼。
燕清:“……”
虽然很感激徐庶替自己强劲有力地反驳,可惜燕清的修炼还不到家,远不如郭嘉这老狐狸厚颜无耻,被这么一通狠夸,难免感到害臊。于是淡定地回归正题道:“不过是一提起曹操,清便想起奉孝之策。”
郭嘉优哉游哉地摇了摇扇子:“不知重光物色好人选了没?”
燕清迅速道:“自然,那人本就凶狠贪财,目无法纪,只需以言语撺掇,临了再稍稍煽动,定能成事。”
史上就是陶谦手下的都尉张闿见财起意,才将那腰缠万贯的富家翁谋财害命,抓紧跑路的。
而且他还真有几分本事,曹操复仇时把大半个徐州都毁得**净,陶谦被吓得一病不起,而作为罪魁祸首,却逃过一劫,顺利投奔了袁术。
尽管各史学家就张闿到底有没有得到陶谦授意有过一番争论,燕清切实来到东汉末年,又根据手头情报做过调查后,还是更倾向于陶谦并不知情的说法。
或许是年岁已高,陶谦虽不忠于朝廷,也并没有甚么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志,这时因双方领地接壤发生的冲突也不厉害,根本无需为了报复曹操就惹火烧身。
有现成的人选在,燕清根本不打算多此一举去夺权,直接更早地将曹嵩富得流油一事透露出去,再经其同乡之口启发对方,让他自己布下周详的计划,就能省下一大笔费用和倘若暴露的潜在风险——好钢得用在刀刃上,无论是基础建设,还是人文教育,无一不在轰轰烈烈地烧钱。
哪怕守着金山银山,也经不起无度挥霍啊。
郭嘉满意地颔首,仿佛不经意地睨了徐庶一眼,夸奖道:“这些坑蒙拐骗的事儿,果然还是重光拿手。”
在不知此事的徐庶面前,听了他们的对话,就跟在打什么不怀好意的哑谜似的,不由得凝眉,故意不看郭嘉,只问询地看向燕清。
在定策和执行时,燕清之所以刻意瞒了徐庶不说,也是有过一番考量:因徐庶在史上就是因母亲遭到劫持,才不得不自投罗网,遭曹操摆布,对这类行径怕是深恶痛绝,鄙夷之至。
现他们为煽起素来置身事外的陶谦与曹操的矛盾,就将曹操的爹给谋害了,燕清总觉得若叫徐庶知道了,他嘴上纵使碍于忠义不表异议,心里怕也难以认同。
在布局已尘埃落定后,燕清冷静下来,就不想那么小心翼翼了:要是理念不同,再通过隐瞒来勉强为之,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反倒将隐患埋得更深。
而且刘协刚狠坑了吕布一把,惹得徐庶都心生不满,正巧是大好时机。
听燕清直言相告后,徐庶神色却分毫不变,只细忖片刻,肃容问道:“重光可派人告知那人,事成当去投奔何人?哪怕是个见财忘义的亡命之徒,若无条妥当的退路,亦不敢轻易犯下与曹操的血海深仇的。”
他接受能力良好,燕清不免感到意外,慢了半拍才答道:“已说过了。”
史上张闿在**掉曹嵩后,是直奔寿春的袁术去的,然现袁术都沦为阶下囚许久,一个月前被护送着去了袁绍处,哪儿能接纳这烫手山芋?
而纵观徐州四周,真正可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实力不过尔尔,都绝不可能敌得过曹操铁骑。
要投奔黑山军的张燕,倒也称得上物以类聚,偏偏路途遥远,还需穿袁曹二势之辖境而过,则成了不折不扣的自寻死路。
徐庶颔首,含蓄道:“与其叫他舍近求远,不妨提点他往尚能提供些‘庇护’主公处逃。”
燕清缓缓地扬了扬唇角,无暇冠玉便渐渐染了几分邪气:“正有此意,只那些后招,当时决断且为时尚早,现也是时候做些商榷了。”
忽然发现彼此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正直后,两人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笑。
燕清心情极好,却忽然意识到郭嘉趁他俩说话的功夫,已理直气壮地命婢女端了几杯小酒来,悠然地自饮自酌起来了。
“奉孝倒是会享受。”燕清毫不客气地将酒连坛带杯地没收,“也不看看场合?”
煮熟的鸭子说飞就飞,郭嘉本能地伸手欲夺,然而燕